第146章 潜入(2 / 2)

且隋 玄武季 2159 字 28天前

那一次,贵为居次的须卜儿差点也饿死掉。

阿爸仅剩的那头母骆驼生了崽儿,有了奶水,这才让她吃着驼奶勉强活了下来。

可是,饥饿至死的那种恐惧,常常会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发誓,一定要过上永远不挨饿的日子,安定的平日,城里人的日子。

所以,当一身白衣、剪着头发的安修仁,风度翩翩地来到部族。

并终于有一天,安大向她伸出了邪恶之手,她就咬着牙流着泪蛋蛋忍了……

可是,可怜的初六儿,直到现在,还是一个没有户籍、没有过所、入不了城的女野胡!

安修仁,虽然嘴上答应接自己娘儿俩出去,可是总是雷声响却不见什么行动。

自己一个女人,还能怎么办?

可苦了无辜的初六儿。

生到这个世界上,没和自己的亲爸爸共同生活过几天,也没接受过什么好的教育,现在全成了部族里女孩儿们眼中的蜜糖或祸害……

这,一点也不是她须卜儿居次,想要的生活!

想到这儿,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会簌簌地流出眼泪,并顺着依然光洁的脸庞滑落了下去……

初六儿哆嗦了好几下,然后是脑际的空茫袭来……

好一会儿,他喘息着翻过身,仰躺在巨大的羊皮毯子上面。

汗水,已经浸透了少年浓密蓬乱的长发。

旁边的少女,正迷醉地闭着了眼睛,裸露高耸的胸脯起伏不定……

猪野泽的夜晚,真的很美,也很狂野!

初六,胡初六,梁初六,在休屠各人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他的血液里,既流淌着匈奴贵族的血液,也混合着粟特人不羁狂野的因子。

他,还是名义上聚居在猪野泽休屠各人头人的长子,算是部落未来的接班人。

因为安修仁的关系,头人胡子很少管他,母亲须卜儿居次想管却管不住他,而生父却长期不在身边也管不着他……

胡初六,总在野生状态之中,野蛮生长!

他,成了部落里最大的顽主。

无法无天,胡天胡地!

今天,初六儿又来到一个部落少女的帐篷里混帐!

等欢愉过后,休屠各少女赤裸着趴在初六儿的胸膛上,喃喃地问:

“六儿,什么时候能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蒲月奴,等我那个陌生人安大来了,我就一定带你去姑臧城……”

“姑臧城里,什么样子啊?”

“哦,应该很……很美吧,什么都有,好多没见过的吃的、喝的、穿得……”

说着,说着,胡初六的声音便慢慢停止了。

是啊,长这么大,他虽然是休屠各人的雄鹰,但从来没飞出过腾格里沙漠。

他最熟悉的,就是族人、马背、骆驼背、猪野泽和休塔泽,然后是各种女人的身体……

“怎么了?”

见胸脯下面的少年不说话,少女不由抬起头看初六的脸。

那脸上,分明是迷茫和泪痕。

“初六哥,你怎么哭了?好啦,好啦,我再也不提你带我出去的事了!”

少女看着心上人的样子,心疼得伸出手摩挲着少年的脸庞,还用嘴唇去吻去他脸上的泪水。

“我们再来吧!”

初六突然恶狠狠的说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莫名其妙的生出怒火。

很快,帐篷里又响起激烈的青春奏鸣……

突然,牛毡帐篷的帘子被“撕拉”一声整个撕去。

外边火把的光芒,一下子照射在两具忘情的灰白身子上面。

少女尖叫一声,忙想找东西遮住身体。

可是,身上压着粗壮如牛的初六儿,让她动弹不得。

她只能徒劳地扭动,想收缩躲藏自己的身体。

“孤涂,孤涂,你这个狗不吃的!”

“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这些下贱的库利肚皮上胡混,还要不要命了?”

“滚出来,滚回家,快离开这个牛马呆的地方!”

原来,是愤怒的须卜儿居次。

她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儿子归宿,心里又气又急。

于是带着家奴和护卫,终于在一个部落贱人女儿的帐篷中,找到了正在胡天胡地的儿子。

看着儿子还是那样不知羞耻地趴在那儿不动,须卜儿居次怒不可遏。

她顾不得了。

手里提着皮鞭,一把夺过家奴手中的火把,“腾”的一下就顺着撕开的帐篷裂口,就扔了进去。

“腾!”

火星四溅。

“啊!”

“啊!”

……

一阵慌乱的尖叫声,陡然响起。

初六儿跳着脚爬起身,胡乱地拿起自己的羊皮裤子,三下两下就蹬了进去。

而少女蒲月奴,这时候才有机会爬起身来。

她忍着飞溅到身上的滚烫牛油,哭叫着去找羊皮袄,遮挡身体。

可是,发疯一般的须卜儿居次,已经冲了进来。

手上的牛皮鞭子,划出了无数道残影。

“不知羞耻的骚库利,蒲类贱人,我打死你!”

“一肚子的脏心思,你以为,怀了种就能飞了?”

“妄想!”

“叫你这帮贱货,再勾引我的孤涂!”

……

少女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这声音,在落夜的部落村落上空,格外刺耳。

少女白皙的身体上,布满了一道道可怕的鞭痕!

须卜儿居次,完全没有了休屠各人部族美人的一丝儿娇矜。

现在的她,完全像一只被逼急的母牛!

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呢?

他,早已经光着上身,夺门而去。

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

蒲月奴,一个在猪野泽上渔户的女儿,她和她的父兄都被称之为蒲类库利。

匈奴语中,蒲类是指湖上人,而库利则是奴隶的意思。

虽然蒲月奴一家并不是库利,但湖上猎户往往是匈奴人——休屠各人中低阶层的存在。

按照匈奴人的文化,只有骑在马背和骆驼背上的人,才配称为祁连之子。

很快,被须卜儿居次的怒火惩罚得奄奄一息的蒲月奴,连带着她跪在草地上瑟瑟发抖的父母兄弟姐妹,都遭了殃。

可怜的小姑娘蒲月奴,由族内负责刑法的呼衍显德,主持判为窃罪。

按照古老的匈奴法规定,“有罪小者轧,大者死”,“坐盗者没入其家”。

轧刑,由匈奴部族中司法小吏,对犯有罪责之人,实施碾轧脚手腕的一项古老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