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马贼虽凶,但其性不能持久,只要我们坚守消耗,彼必会力竭而遁!”
“凡立功奋勇者,赏翻倍!”
“此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只要我等坚持一天时间,援兵便至!”
李建成的中军动员,很快让略显惊慌和低落的士气,有所提升。
毕竟现在的李家军,还真没有打过什么仗,也没有什么真刀真枪作战的经验!
如果不是军中那些逃亡加入的府兵骨干,这白榆有节奏的攻击,早就将他们击溃击败了!
百炼成军!
战场上,是来不得半点侥幸和虚假的。
打过仗、杀过人、见过死人、受过伤、逃过命的兵,和生瓜蛋子兵,在具体作战的时候会表现成迥乎不同的战斗结果!
前者麻木、冷静、简单!
他们,只考虑生和死!
后者惊慌、浮躁、冲动!
他们,则会想很多,胜和败,荣和辱,鲜血和死亡,恐惧和生命……
其实,在战场上,哪会留给你那么多时间思考?
新兵到老兵的转变,就是见血面死!
这时候,有人会发疯,有人会爆发,有人会瑟瑟发抖企图逃生……
然而,战争,是勇者的游戏!
那些只想着惜命和逃避的人,往往会成为刀剑和铁骑之下的亡魂!
李建成的部队,还是吃了江湖人作战经验不足的大亏!
江湖豪杰、山贼土匪,毕竟少了沙场搏命的经验——群体性拼命的经验!
这些人物,可能对于单打独斗和小股游击非常在行。
但是像这样动辄近万的中等规模阵战,却是经验全无。
组织性,统一性,协作性,柔韧性……
他们,都尚需时日去形成和磨练,从而形成真正的战斗力!
白榆,虽然是马匪,但他们已经有五六年的斗争经验。
他们以往的对手,动不动就是朝廷派来的数一数二的将军和地方郡兵!
虽然对手整体实力一般,但毕竟是正规军!
即使一人双马的战,即使像兔子一样跑,但这打着打着、跑着跑着,自然就磨砺出了不可小觑的战斗力和战斗智慧!
看看现在,白榆将自己做为矢锋箭头,其他从匪自然就知道该怎么跟、怎么分。
这,就是长期作战后形成的战场默契!
战斗力!
八千马匪,正面拖住李孝恭的防御部队!
万余装备钝器的马匪,抓住缺口突入阵心,然后利用强大的马速,冲击居于步兵圆阵背后的对方骑兵!
对,马速,冲击力!
这,骑兵作战的核心和精髓!
利用惯性制造的强大动能,冲毁击毙面前的任何敌人!
而珍贵的马速,无论如何都是需要一段合适的距离!
李孝恭有吗?
没有!
他以少敌多的防御性阵列,只能造成骑兵缺乏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获取马速。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满打满算,才八千多人的军队。
既要分派给牲口营,还有保留一部分保护后营,还有中军。
这样算下来,他的前军、中军,加起来也就才三千左右的力量。
这其中,还有部分前锋线的步兵!
三千骑兵,对阵近万白榆作战经验丰富的奴贼,劣势明显!
做为有天赋的帅才,李孝恭绝对不会也不敢,在这时候以寡敌众地去硬碰运气。
比如,阵斩敌帅白榆啥的!
这等冒险之事,也只有老李家的二公子,才可能干得出来!
但他李孝恭,是万万不能的!
不留后路的事,干不起!
退吧!
收缩!
退吧!
收缩!
……
锋线,一直被推缩到了中军的地方!
但白榆突入左翼的怒贼,经营成功地削开了整个军政的左半边缘,那里成了白榆挺进阵心马营的前进基地!
白榆正杀得兴起,突然一彪人马冲杀过来拦住他前进的方向。
来的,正是冯立。
冯立使的,正是一把丈八马槊。
只见他马速不减,直戳戳就挺着锋利修长的八面破甲楞向白榆刺去。
白榆见来势凶猛,狼牙棒一挥,将当面之敌格毙,便扭身去用武器抵挡冯立。
火星四溅!
两人的胳臂,都被震的发麻。
对手!
二人在周围厮杀的混乱之中,立住身形,死死地看向对方。
“大胆贼子,快点报上姓名,你我无冤无仇,何辜发兵挑衅?”
冯立大喝一声。
“哈哈哈哈……”
白榆放声大笑一通,然后吼道:
“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灵武郡上白榆也!”
“你们是谁,我一点也不在乎,只是想要活命,就将那马畜全部留下,你白爷爷自会留尔等性命!”
“哦,原来是白大家!”
冯立身后闪出一骑,马上之人一身白甲,很是不凡。
那人抱拳,像白榆说道。
“失敬了,在下太原李建成,想必之前收到过我给你的书信和礼物!”
“哦,你是李建成?呵呵,样子像个小白脸!”
“你的书信和礼物,我就笑纳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白榆不喜欢寄人篱下,也不想参加尔等权贵丑事,生平只喜来去自在、活得畅快!”
“我也知道你的意思,李公子且末开口!”
“我只要你手中的马匹,其他的牲畜自可带去!”
“否则,咱们就只能刀口上见真章!”
“我输,你保住马匹!我赢,我只取我想要的!”
“如此说来,咱们没有商量余地了?”
“正是!废话少说……”
白榆一挥手中狼牙棒,就欲拍马上前。
“嗖——”
一线黑影,闪电般从李建成身后射出。
“啊呀!”
白榆身形一晃,躲避不及。
只间他左边的耳朵,已然不见。
血,顺着白榆的脸颊,就流了下来。
“狗贼,竟敢偷袭!”
疼得咬牙切齿的白榆,双目圆瞪,发了狂一般催马上扑!
“可惜!”
李孝恭遗憾地又放出几箭。
可是,全被灵活地在马身上左右晃动的白榆闪开,或者用狼牙棒荡开……
一场近距离的马战对攻,爆发。!
李建成,上了!
李孝恭,上了!
冯立,上了!
武士彟,上了!
……
战斗,似乎一下子就进入到了白热化。
然而,李建成和李孝恭等人,还是低估了白榆的狡猾。
借着白榆主力在正面、侧翼连续吸引守军的注意,一支穿着黑衣的马匪,借着暮色已经成功渗透到了马营的边缘。
猛然之间,营地里的草料、车障多处起火,牲畜们像受了魔咒一般,开始变得骚乱不堪!
很快,无数头骆驼的尾巴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