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衡量,庞玉的话,也不差。
两个人的官爵,半斤八两。
可是,庞玉是来护儿的老友,年纪也大,做为小辈的来弘自是不敢托大。
他还是挣脱庞玉的阻拦,恭恭敬敬地后退一步,向庞玉行了叉手之礼。
庞玉哈哈一笑,便拉着来弘坐到值房另一边的几案之旁,喝茶说话。
寒暄一番,来弘从怀中掏出一封行文,递给庞玉。
庞玉打开一看,便知道今晚又要搞卫王杨子灿主导的秘密演习之事。
这一年来,这样的事情比较多了起来。
做为主责宫殿门禁的主官,他大概知道这些事情的名目,但具体细节如何却是并不了解。
因为按照广皇帝的旨意,凡涉及卫王策划之事,各卫皆按照秘书省、长秋监、骁果卫大将军府发出的文函令符,照章办事就可。
说白了,在演习中,凡是涉及的单位,就会拿到一份独属于自己那一部分的章程、口令、印符。
“玄武门禁,大雷宫,九华宫,光汾宫,嗯,可以!”
“刘玉臣,今晚,由你负责与来将军商议演习之事。”
“诺!”
右监门府直阁刘玉臣躬身叉手遵命。
“王虎,今晚其他地方的宫殿门禁,就由咱们二人负责。”
“诺!”
左监门府直阁王虎虽然很想参与演习之事,但既然当值将军如此安排,便只能答应。
只是,这家伙的腹诽和遗憾,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事,还不知道下值之后,如何跟宇文智及那些人交代呢!
唉!
倒霉!
因为事情繁杂紧急,来弘喝罢茶,便带着刘玉臣走了。
这边,庞玉便开始布置今夜的宫禁之事。
老庞今天倒是积极,不像以往只要安排下去,就会撒手不管。
他和王虎,叫进来在外候差的左右府各级禁军官佐,开始一一布置。
末了,还专门抽掉督查侍卫,亲自率领前往各处宫门、殿门出巡视。
王虎看偷不了懒,也只好屁颠颠地跟着,开始巡视各处。
其实,庞玉早就得到了广皇帝的密旨,要求在卫王相关的演训期间,严格宫禁,亲自存世。
这道诏令,估计他的同僚元朗也接到过。
严格,严密!
这一晚,江都宫举行了一次刺杀和逃脱演习。
坐在玄武门城楼上的广皇帝、萧皇后、裴蕴,目睹了此次演习。
而特务头子裴矩、来护儿,则做为特别代表,亲自参与了整个具体的行动。
虞世南为什么不在?
因为也病假了!
其实,他也就是个小咳嗽!
真正的原因,却是利用这个机会,开始为他们江南的虞家和外甥陆柬之,谋划杨侑后宫之事!
裴矩,参加的是来弘手下的神秘“红蓝军”,充当刺客和叛军。
来护儿,则是进入花木兰的女卫,充当关键时刻的保皇杀手锏部队。
咦?
为什么不用现在正守卫在玄武门上下的那支特种部队呢?
什么特种部队?
给使!
给使,按照本来的意思,是服事、供人役使。
《墨子·备梯》有这么一句。
“禽滑厘子,事子墨子,三年,手足胼胝,面目黧黑,役身给使,不敢问欲”。
说白了,就是专门勤恳干活的人。
可是,广皇帝成立的给使,却不是杂役。
它,是一支直接受皇帝统领,受内侍省掌握的特种部队,是皇帝的家奴,死士。
替皇直接统领这帮人马的,一个是司宫太监魏喜,一个是内侍大太监萧干。
自从来到江南之后,广皇帝感觉自己的安全保护还不够,毕竟这江都宫是个行宫,人力、制度、设施等并没有那么像京师皇宫健全。
于是,他和裴矩,利用白鹭寺的力量,在各方官奴中挑选了两千名勇猛矫健的猛士。
装备精良,武艺高超,由宫内皇帝武侍宦者亲自教习。
这帮人,专门安置在江都行宫的玄武门,钦命“给使”。
其目的,就是防备江都宫或巡行各处之时,突然发生的情况。
给使的待遇,可不一般。
这帮人的虽然也是领薪水的,但他们和杨子灿组建的骁果卫还不一样。
他们是广皇帝的家奴,待遇远远高于骁果卫,而且薪水并不由兵部提供,而是由萧皇后的长秋监的内府发放,花的是皇帝自己的私房钱。
此外,皇帝夫妇还给他们办了件人生大事!
分配媳妇!
这待遇,十六卫从来没有,跟别提骁果卫!
去年,不是军中疯传思乡念亲的事情吗?
广皇帝听从裴矩的建议,便给这些给使们,一一赐给宫女一名。
这样一来,这些给使们便死心塌地的成了皇帝的死忠、奴才。
当然,萧皇后也借机将江都宫中的女人,给消减了许多,节省的用度刚好用来负担给使们的薪水、奖赏。
据说,这一箭数雕的主意,便是远在洛阳的小女儿正阳公主杨吉儿所提。
至于具体的始作俑者,已不可考。
说来也巧,本就在江南驻军、包括骁果卫中,形成一股思乡北归的风潮事件,却生生被这件事和杨子灿骁果卫换防的举动,给压下去了。
给使们,死心塌地,守卫玄武门。
骁果卫右卫,换成了骁果中卫。
其他各府禁军,仍然例行其宿卫行番制度。
只是宿卫之中,北方的府兵少了,多了一些南方各郡的府军。
这次演习,整得很像回事,让参与和观看者很过瘾。
首先,是皇帝夫妇和裴蕴。
他们站在城楼高处,一边听着来弘和其赞画、参军等人就着沙盘讲解,一边远近看着那些黑梭梭的人影和火把。
既感觉新奇,又觉得刺激,还觉得心惊肉跳。
其次,是参与到攻防两端的两位重臣,来护儿和裴矩。
裴矩,做为当今大隋最高的间谍之王大员,可谓是阅特种军无数。
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帮两千五百人的“红蓝军”步骑,他感觉自己落伍了。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好杀才啊!
沉静,冷漠,但在黑色的甲衣之下,却是让人胆寒的杀气。
吃人的狗,不叫!
常胜的兵,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