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溃败之势不可阻挡,樊稠下令鸣金收兵,退回城外营寨。
出城应战的两千长安守军此时只剩下不到五百人。
干涸的血块糊在他们脸上,结成厚厚的一层壳,头发粘结杂乱,嵌在深可见骨的伤口之中,又被泥灰抹平。
“少府大人,我们胜了吗?”他们互相搀扶着,精疲力尽,几乎站立不住,连声音都在颤抖。
“胜了。”种平翻身下马,将左手中那块还在滴血的旌旗插在了城门口,他挺直腰板,一步步走到这些伤痕累累的士卒们面前,露出了笑容:“大胜。”
士卒们安静了片刻。
“胜!胜!”
城墙之上与城门之外的守将们如释重负,猝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司空府
张喜听闻前线大胜的消息,摆在棋盘边用以记数的博筹错了位置。他看着进入博盘中心的棋子,干瘪的手指肉眼不可见地绷紧。
“这局是我输了。”
“险胜。”
王允胡须下的嘴角扯动一下,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张喜捡起散乱的铜丝博筹,仔细擦干净,又重新摆在博盘旁边。
“这鱼,老夫便收下了。”王允夹起当做彩头的银鱼,刻意在张喜眼下停留一会儿,方才慢吞吞收进衣袖。
张喜将棋子重新按照枭、卢、雉、犊、二塞的位置布置好,伸出手做出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