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又是一个水瓮在搬移的路上,从士卒的手中落砸落。
存积的雨水倾泄满地,因着长期贮存在坛中,水面生出苔色藻荇。此时碎玉般溅落泥中,随着水流铺开成羽扇形状,恰似罗裙委地,绿衣当风。
两个士卒刚弯下酸胀无力的腰,准备收拾地上的碎瓮,却又被身后长官厉声催促,只得急匆匆践踏而过,带起泥污,将那点绿痕踩入泥泞深处,彻底与烂泥融为一体。
牛福踮着脚,怀中护紧热腾腾的粔籹,小心翼翼绕过淤泥,不让自己鞋上粘上一点污垢。
他没忍住感叹,这长安城墙都修了快三四个月了,每日在城中弄得这般泥泞,实在不利于人行走。
从那两个士卒旁边擦身走过时,他微微翕动鼻翼,模模糊糊地闻到些腥味。
牛福疑惑地扭过头张望,两个士卒围在长官左右,三個人凑得极近,好似在私语什么。
他并未多想,记着种平还在等待,担忧自家郎君等得急,忙又加快了步伐,脚下生风,轻易踏过淤泥。
待过了街口,转进种府后门,又检查了一番,确认身上没有任何泥点水迹,牛福才略略放松下来。
种平坐在窗边,眼巴巴地等待着。
“郎君,买来了。”
牛福的声音出现的那一刻,种平“如听仙乐耳暂明”,差点猛男落泪。
“没有被别人看到吧?”种平隔着窗子,熟练地接过还冒着热气的粔籹,一边往袖子里塞,一边习惯性地发问。
牛福先是肯定地点点头,踌躇了一会儿,又劝了一句:“郎君,小的本不该多言,只是这粔籹中用了蜜,多食恐不利于郎君尊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