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策察觉到了不对,梦北溪的人魂跟着出窍了,如果不及时阻止,魂魄就会被那团黑雾带走。
也就是说,梦北溪差点被卫生间里的“人”活活吓死,她本来胆子就很小。
陆云策赶过去的时候,梦北溪正坐在地上,原本水灵灵的眸子,此刻变得暗淡空洞。
地魂端在一旁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这是怎么了...
黄科上前两步,嘴里念叨着一个口诀,地魂吓的一激灵,直接回到了梦北溪的身上。
人死后,地魂一般会归于灵位,由子孙后辈祭拜供奉,如果后继无人,它会自己出去玩,飘荡在天地间,也就俗称的孤魂。
胎魂,也就是天魂大多数跟随尸体不离不弃,它没有地魂那么爱玩,爱跑。
陆云策指尖抵着梦北溪的天灵,嘴里念念有词,随后怒声呵斥,一团白色的东西渐渐飘了回去。
梦北溪身体向前,额头抵在陆云策的身上,直接晕了过去。
“这,这怎么回事。”黄科说着打开卫生间的门,里面什么都没有。
陆云策心疼的将人抱了起来,她阴气太重了,刚刚指不定看见什么了,他对一些地下的东西感知很慢。
黄科脸色都变了,龙报复起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山火喷发,海水倒灌,物种灭绝。
听祖辈说,龙干过一次,随后被封困于山脉之上,守天下安宁近万年才解封。
只不过这些都是祖辈传下来的故事,至于是真的假的,不得而知。
陆云策快步抱着梦北溪回了厢房,看来以后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梦北溪当夜发起了高烧,吃了退烧药也不见好,嘴里一直在叫“爷爷,奶奶”。
她浑身烧的滚烫,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人类的身体非常脆弱。
陆云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裹着毛巾的冰袋为她降温
梦北溪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妈,妈妈...”
陆云策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边的泪水,小可怜。
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又不负责任,爷爷奶奶非常疼爱她,但是她内心还是渴望得到母爱。
哪怕只是抱抱她。
“鬼--”
梦北溪的呼吸突然加重,肩膀微微颤抖。
陆云策懊悔又自责,他俯下身将人抱在怀里:“小溪,醒醒,别怕,我在这。”
梦北溪脑海里全是穿着清朝嫁衣的女子,她脸色惨白,嘴唇发红,泪水仿佛是从空洞的眼窝中流出来的...
她害怕极了,想喊,但身体跟灌了铅似的动不了。
“小溪过来。”
梦北溪转过身,一个穿着牛仔喇叭裤的女人蹲下了身体,她不是很瘦,有些胖胖的,头发有好多卷,她在爸爸的钱包里见过,那是她的妈妈。
女人将梦北溪抱在了怀里,手在她头上温柔的摸着。
梦北溪直接扑到了女人的怀里,她失声痛哭着:“妈妈,呜呜...爸,爸爸不要我,他,他说我是女孩,不能,不能传宗接代。”
女人的手一直安抚似的摸着梦北溪的头。
“他还打我,因为,因为...他,他要拿走了我的稿费,那是给爷爷奶奶,买,买智能手机的,我不给他,他就打我。”
这些话,她不能跟爷爷奶奶说,又不好跟朋友说,只能埋在心底的最深处。
“别人都有妈妈,只有我没有,下辈子您能多陪陪我吗?”
她没有下辈子,这辈子得不到的,就永远得不到了...
梦北溪哭累了,觉得身体好沉,眼睛酸的不行,她抬手擦了擦。
“醒了。”陆云策的声音沙哑,眼眶微微泛着红:“还有哪不舒服?”
梦北溪摇了摇头,她头晕晕的,刚要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突然想起一件事:“陆哥,有鬼...她在哭...”
“先不管这些。”陆云策握着梦北溪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亲:“先好好休息。”
“会不会是笑笑,她马上要出嫁却惨死了...”想到嫁衣和绣花鞋,都很符合要出嫁的新娘子。
陆云策起身摸了摸梦北溪发烫的脸颊:“她魂魄已经散了。”有些事情,还是得告诉她。
梦北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笑笑也太可怜了。
如果不是笑笑,在卫生间的女人又是谁?
“她一直在哭。”梦北溪的声音很虚弱,她这会还发着高烧。
陆云策点了点头,鬼哭还好,如果是笑...
怨鬼哭,厉鬼笑,但他们属于地,平时不会跟他们起不必要的冲突。
梦北溪侧过身,脸颊贴着枕头,长发混合着汗水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她好难受。
陆云策嗓音轻缓:“今后,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他抬手将她的发丝拨到耳后:“今天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又不怪你。”梦北溪说着暗暗叹了口气,其实到最后,她也没能看清母亲的脸。
陆云策还是很自责,他竟连自己未来的女朋友都保护不好...
“魂魄散了,是跟我理解的那样吗?就是不能投胎转世什么的。”她对这方面了解的不是很多,大部分信息都是从故事里得来的。
陆云策点了点头。
“那不是更可怜了吗?”梦北溪醒来后,需要消化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时间脑子乱哄哄的。
可怜的多了...
“该死的不死...”梦北溪说完看向陆云策:“其实我还挺恶毒的,唐明竟然只是疯了...”她还记得孔雀的事,只是平时没提而已。
“死有时候也代表解脱,唐明不会死,他会长命百岁,灵魂会受尽折磨。”这其中的痛苦,只有唐明自己清楚。
梦北溪闭上了眼睛:“没想到,我还挺坏的,听到他结局不好,我心里乐开花了。”她声音小小的弱弱的。
陆云策摸了摸梦北溪的额头:“他下辈子也好不到哪去,可以开心睡一觉了。”
“你哄人的方式挺特别的...”梦北溪说完准备睡了,她实在太难受了,头晕目眩不说还想吐。
陆云策彻夜守在梦北溪身边,时不时摸摸她的额头,直到天亮鸡打鸣了,他才躺下。
梦北溪转过身看向睡在床边的陆云策,他呼吸平缓,黑色的短发有些乱,薄唇轻抿着...
“陆哥,真正睡着,睫毛是不会动的。”梦北溪说完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陆云策睁开眼睛,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现学现用?”
梦北溪捂着额头看向陆云策,她迷迷糊糊的感觉他时不时会摸她的额头,应该是守了一夜。
有的时候是真的好,但有些时候又轻佻的不行,就比如刚刚,说话就说话,非要亲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