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惊愕之余,赶紧纷纷阻拦,拉住了赵竑。
这个济国公,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快意恩仇,可真是个暴力男!
“殿下,息怒!”
“殿下,消消气,这不是打斗的场所!”
群臣拉住面红耳赤的赵竑,纷纷劝慰,把笏板还给他,把他劝回列班。
“梁成大,你信口雌黄,恶意中伤济国公。立刻退出大殿,回去自省!”
赵扩不自觉,呵斥了起来。
“陛下,臣冤枉……”
“还不退出殿去!难道还要朕亲自请你?”
梁成大还要争辩,赵扩难得地脸色一板,声音比平日里高了不少。
“陛下,臣告退!”
梁成大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赵竑,悻悻退了下去。
“济国公,行为不捡,罚俸半年。”
赵扩的声音响起。
“臣……遵旨!”
赵竑定了定神,平息了一下火气。
今日是金使来谈双方榷场的事情。这要是让金人看到了,有损国体,会丢了大宋朝廷的面子。
“大金国正使阿古贷,副使张天纲,奉大金皇帝诏书,觐见大宋皇帝!”
随着殿外的声音响起,赵扩和众臣一起,向着大殿门口看去。
宦官引领下,金人使节手捧书匣进了大殿,比起上次,这次则是要谦恭许多。
“大金皇帝致书于大宋皇帝阙下!”
金使手捧书匣,恭恭敬敬。后面的副使张天纲,目光瞥了一眼殿中,在赵竑身上停留,又收了回去。
“陛下,自绍兴和议后,金、宋两国在边界创置榷场,其后时有时断。如今我皇登基大宝,愿与大宋恢复边界榷场,互通有无,造福两国,还请陛下准允!”
金使完颜阿古贷恭恭敬敬,脸色柔和。
“尊使,在淮水一线、襄阳府、临洮府恢复榷场,此乃利国利民之善举,待我朝详加斟酌,再给大金朝一个回复。”
赵扩放下国书,抬起头来。
“互开榷场,此乃两国大事。史相大宋栋梁,臣想问一下,史相如何看待此事?”
金国副使张天纲肃拜而言,目光扫向了史弥远。
赵竑不由得心头一惊。这个张天纲,抬相贬君,这不是把史弥远架在火上烤吗?
御座上的赵扩不动声色,瞳孔微微收缩。
大殿上的魏了翁吴兢等人,个个都是脸色难看。
张天纲此举有心无心,弄巧成拙,显然激起了公愤。
“尊使,大小国事,乃是我大宋天子乾坤独断。在下是大宋臣子,唯我大宋天子马首是瞻,此事自有我大宋天子决断,老夫只是奉君命行事而已!”
史弥远脸色阴沉,冷声说了出来。
这个大金国使者胡言乱语,真是不知所谓。
“大金使者,恢复榷场,这是两国大事,仓促之间岂能决断?贵使还是先回驿馆,静待佳音吧!”
执政大臣薛极跟着开口。
重启榷场是善举,不但利于朝廷财赋,也可止停干戈,他是打心眼里赞同。
“这么说,大宋朝廷是愿意重开榷场了。不知济国公殿下,是何看法?”
张天纲的矛头,忽然指向了赵竑。
“这……”
赵竑看了一眼赵扩和群臣,正在踌躇,不知道张天纲是何用意,张天纲又开了口。
“济国公殿下作为大宋天子唯一的皇子,大宋的皇储,将来的太子,且已成年,难道对国事真一窍不通吗?”
赵竑心里“咯噔”一下。金使一会针对史弥远,一会又针对自己,摸不透此人是何意图?
“贵使,你休要挑拨离间,口出狂言。我大宋天子和皇子父子情深,君臣相知,你如此胡言乱语,居心何在?”
魏了翁怒容满面,怒斥起张天纲来。
张天纲却是冷冷一笑,毫不畏惧。
“魏相公,你不要夸大其词,大惊小怪。济国公才华出众,文韬武略,我大金人人皆知。无论是他的《临江仙》,还是他的《鞑靼策》,无不是惊世骇俗,可为千古流芳之作!身为大宋皇子,临朝听政,四年不见升迁,难道不是傀儡吗?皇孙被人下毒,不了了之,可知大宋皇子卑微,人人都可以暗算凌辱,让人思之发笑。”
“尊使,济国公是我大宋唯一的皇子,也是唯一的皇储,国之未来,没有卑微一说。”
魏了翁不由得一愣,脱口而出。感情这张天纲,是为赵竑抱打不平来的?
满殿群臣寂然无声,赵扩终于开口。
“赵竑,你身为我大宋皇子、国之储君,两国边界重置榷场,你有何见解,不妨直言。”
满殿群臣面面相觑,都是心惊。
金人使者咄咄逼人,官家似乎顺水推舟,要让皇子赵竑上位。
“陛下、尊使,两国重置榷场,利国利民,臣持赞成之议。但地点选择,官员遴选、以及朝廷法令,都要一一斟酌,不可仓促从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赵竑走了出来,中规中矩。
他也是暗暗吃惊。金人使者这么一出,这是要做什么?是在帮自己吗?
太子,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根本。
赵扩赞赏地点了点头。赵竑于朝廷法度、地方政务都是知晓,回答的也滴水不漏。
水到渠成,也许是时候确立太子的人选了。
看来,还是要和皇后杨桂枝谈谈。
“大宋皇帝,九月乃是我大金皇帝寿诞,出使前,我大金皇帝圣谕,闻济国公文才武略,特邀济国公出使金国,参加我大金皇帝寿诞。还请大宋皇帝恩准!”
张天纲朗声而言,赵扩和大殿上的臣子都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贵使,大金皇帝善意,我大宋君臣心领了。至于济国公是否出使大金国,朝议之后,我大宋会给贵使一个答复。”
赵扩说完,看了一眼赵竑,微微点了点头。
能让金主亲自邀请出席其诞辰,这个赵竑,今天可是给大宋赚够了面子。
赵竑出宫,也是暗暗狐疑。
金使今天这一遭,到底是敌是友,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