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顶盔披甲,护着头,脸上还是遭了几下。
“既然你是宁国县的父母官,那就请你过去,让黄家庄交出杀官的凶手。否则我们必会追究!”
孟珙面色平静,徐海却连连摇头。
“将军,这件事,其中是非曲直,一时难以下结论。还是……”
“废话少说,你能不能让杀人凶手归案?”
孟珙毫不客气,厉声打断了徐海的话。
要不是这位外甥父母官,黄庄主黄振东敢如此胆大妄为吗?
“将军,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要是引起民变,将军承担得起后果吗?”
徐海变了脸色,拂袖转过头去。
“办不了就滚开!别在这碍手碍脚!”
余玠冷冷一句,随即对孟珙道:
“孟指挥,我带人去守住其他几个路口,以防有奸人逃脱。”
“好!敢负隅顽抗者,军法从事!”
孟珙点点头,余玠带一些学员离开。
“将军,这都是我大宋子民,你要带人大开杀戒,不怕引起民变吗?”
徐海看着蠢蠢欲动的学员军,脸色发白,颤声问了起来。
“徐海,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会呈报皇帝。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乌纱帽,看还能戴几天。”
孟珙冷声哼道,随即大声喊了起来。
“全军上前,弩手、弓箭手准备!”
孟珙一声令下,所有学员军一起上前,弓弩齐举,对准了前方的乡民。
果然是刁民,持枪执刀的官军都敢对抗,更不用说手无寸铁的经界所官员了。
“他们……要……要干什么?”
学员们久经训练,杀气腾腾,乡民们一阵骚动,许多人下意识害怕起来。
“我再说一次,马上交出杀人凶手,让队伍进庄。否则,后果自负!”
孟珙再一次,大声呐喊了起来。
满脸煞白的宁国县知县徐海跟了上来,阻止起孟珙来。
“将军,你们要是胆敢伤害乡民,我会到皇帝那里参你一本!”
徐海看似威胁的话语,让孟珙冷笑了起来。
这个狗官,这个时候还在给这些乡民们撑腰。当真是不知死活。
“徐海,你阻挠办案,已经触犯了律法。你要是再巧言令色,别怪我手里的刀快!”
孟珙语气冰冷,徐海脸色煞白,哆嗦着退到一旁。
金陵讲武堂的学员军出动,难道说,朝廷铁了心要来硬的?
“自古法不责众,他们不敢拿我们怎样!乡亲们,跟他们拼了!”
果然,黄家管家察言观色,在乡民中大声蛊惑了起来。
见学员们没有上前,以为他们胆怯,乡民们的胆子大了起来,他们纷纷上前,砖头石块土块一起又砸了过来。
“滚吧!你们这些狗官军!”
“砸死你们这些狗日的!”
砖头土石块纷纷砸在身上,就连徐海也不能幸免。孟珙大声吼了出来。
“所有人!射!”
军令传下,队伍里的弓弩手一起射击,箭矢满天飞,乡民们惨叫声连连,立刻就倒下一片,很多人鬼哭狼嚎,掉头就逃。
“进庄!”
孟珙挥挥手,学员们排着队列,大踏步向前,路过那些倒地惨叫的乡民,看也不看,脚步不停。
黄家管家咽喉胸脯中箭数支,鲜血染满了脖胸周围,眼睛睁的老大,抽搐着躺在血泊里面。
“天啊!”
徐海心惊肉跳,腿一软,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黄家庄完了,他的仕途也到头了。
庄子被持枪执刀的学员军团团围住,外逃的纷纷被抓,学员军凶神恶煞,全庄的村民都抱头蹲地,个个脸色煞白,谁也不敢动弹。
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从村外拖了回来,那是村上的闲汉黄大、黄四几个。这几个杀害官员的罪魁祸首自知罪责难逃,负隅顽抗,被学员军一一格杀。
“快点!”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黄家庄庄主黄振东被学员军押出了自家大门,戴着镣铐,垂头丧气,满脸是血。他是此次怂恿肇事的主犯之一。除了本人被抓,家门也被贴上了封条。
在黄振东的身后,数百个披头散发的乡民,同样是镣铐加身,无精打采,被驱赶着向村外走去。
“杀了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一个怒目圆睁的犯人嘴还硬,想要表现自己的英雄气概。
“狗日的,死到临头还想耍横!”
学员几刀背砸下去,犯人被打的满脸是血,立刻不敢吭声,老实了许多。
“求求你,放了我家男人吧!”
“黄振东,你这个天杀的,我儿子都被你带坏了!”
“军爷,饶命啊!”
女人们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哭爹喊娘,却没有人敢抢人挡道。惹恼了对方,后果不堪设想。
全村一千多户,数百人被抓,到时候不知道要被杀多少,剩下的要不要坐牢?
“都听好了!杀人者偿命,伤人者充军流放。官府还会派人来清丈田亩,谁要是还敢阻拦,今天的这些人就是榜样!”
孟珙大声怒喝,乡民们心惊胆颤,无人敢吭声。
孟珙大手一挥,学员们押着“嫌疑人”和“罪犯”,迤逦离开了村庄,丝毫不理村民们的哭泣和可怜。
军中规矩,学员军们只知道服从和纪律,谁也不敢同情和可怜对方。
路过村外,宁国知县徐海的轿子早已经消失不见。看来,这个外甥庸官被吓跑了。
不止是黄家庄,整个江南东路,城里城外,各州各县,风声鹤唳,到处都在捉拿涉案罪犯。
有近万人被抓,作奸犯科的官员豪强达上千人,胥吏更是不计其数,建康府的监狱,一时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