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竑心头失望,却不希望自己的老师真德秀也卷了进去。
情报司的那些公人,会不会查出了什么?
“回陛下,真相公最近除了上朝,回去就闭门谢客,著书立说,不见任何外人。”
徐良低声上奏,赵竑暗自吐了口气,也暗暗摇头。
作为帝师,还是当朝执政,真德秀要是也卷了进来,局面可就更复杂了。
“陛下,大多数官员们反对新政,究其根本,其实是自身利益受损,陛下不必太过在意。陛下想要西北用兵,那些挡路的大臣不可不防,必要之时,臣可以为陛下分忧。”
周平轻声说道,徐良暗暗心惊,赵竑不置可否。
士大夫们反对他出兵,一是因为畏兵如虎,骨子里的懦弱。二则是私心作祟,打赢毫无益处,打输了则可能利益受损。
反对新政和出兵,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这些人的利益。真正为国为民的官员,又有几个?
“朕若是不带兵出征,西北边陲的百姓们,岂不是生灵涂炭,任由蒙军荼毒?朕这个大宋天子,也会被骂娘的。朕承担不起这千古骂名!”
赵竑愤愤一句,目光转向了周平和徐良二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些顽固派官员势力极大,搅屎棍一大捆,薛极和宣缯独木难支。你们两个,有没有更为妥善的解决方法?”
这些事情,真德秀、邹应龙和徐暄等清流肯定知晓,但却无人告诉他,这着实让他心惊和心寒。
要不是情报司的这些密探,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提前布局。
“陛下,如今之计,只有暂缓出兵,待臣等查出这些清流们更多的痛脚,陛下依法查办,釜底抽薪。这样一来,出兵的阻挠自然会化解。”
赵竑似乎不想用极端的解决方式,周平只好退而求其次。
“陛下,必要时可以先罢黜薛极和宣缯,也让清流们无话可说,不再阻挠陛下出兵。等时机成熟了,再重新启用薛宣二人。”
徐良跟着开口,似乎也是权宜之策,而且更为委婉。
顽固派官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皇帝这些词,用在这些官员身上,真是恰到好处。
“牺牲薛极和宣缯,出兵的阻挠更大。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可以随意掣肘朕吗?”
赵竑冷冷一笑,他思索片刻,这才抬起头来。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你二人做得好!下去以后给朕细细查,我就不信,他们的屁股都是干净的!尤其是吴兢和陈端常,都是朝廷重臣,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速速做成铁案。”
即便是延缓出兵,也不能拖过明年春。
徐良和周平心领神会,纷纷肃拜称是。
一番严查下来,估计过不了多久,又有一些大臣,要被清除出官场了。
“快,吃点石榴!别浪费了!吃饱了,才好干事!”
赵竑嘴里说着,轻轻摆摆手,禁军拿了赏赐的礼物上来,满满一大堆。
“这是朕的一点心意,有功者都有,庸碌者分文没有。今天是除夕,都回去好好陪陪家人吧。”
周平和徐良一人拿了一块石榴,一起谢恩,赶紧退了下去。
吃饱了好干事,皇帝这是在嘱咐他们,重槌响鼓,绝不要姑息养奸。
御书房中,一阵风吹来,火光摇曳,赵竑赶紧用手遮了一下蜡烛。董宋臣快步过去,立刻关上了窗户。
“留个小缝!”
赵竑不忘叮嘱一句。
这就是蜂窝煤炉的缺点,虽然方便,却容易发生一氧化碳中毒。
也不知道,在自己的时代,能不能把电发明出来,应用于世?
目光从窗外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上移开,赵竑轻轻点了点头。
“召他们进来吧。”
除了崔与之年龄大,四川距离临安城太过遥远,其余的几位心腹大臣,江南东路制置使汪纲,江南西路制置使胡梦昱,以及两浙路制置使高定子,包括第一任的流求知府杜范,都来了临安城,准备明日元旦的大会朝。
当然,到了年底,他们也要向皇帝述职,禀奏新政得失,这也是他们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