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宋云深出发去县学的那日,宋家人早早就起身了,都在做着准备。
天一亮,车夫赶了马车来接,东西搬上车后全家人都依依不舍。
宋云深道,“娘,我是去读书的,又不是去做苦力,您怎么哭成了这样?”
其实这也不怪林氏,宋云深先天不足,一直体弱多病,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她。
先前去府城考试她就担心得不行,现在要去县学读书,运气好半个月能回来一次,可是那哪里够啊?
这几日她都没睡好,一直想着儿子,生怕他犯病了没人照顾。
宋承志劝她,儿子总要长大的,他有自己的事做,当爹娘的总不能一直将他绑在身边吧。
她也觉得宋承志的话有道理,嘴上不说什么让他忧心,只是那眼泪还是忍不住掉,把眼睛都给哭红了。
这会儿宋云深问起,她忙藏了藏,“没事儿,沙子眯眼睛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宋云深自然知道母亲是舍不得,也不戳穿,微微一笑,“放心吧,我现在身子都已经大好了,也带着慕云给我配的药,我会按时吃药的,也会练拳强身健体,不会有事。”
林氏点点头,到一旁去了,又让张氏和周慕云说话。
她们倒是正常得多,嘱咐了几句也就让他走了。
今日来送宋云深的可不止宋家人,全村有不少人都来了,纷纷朝着他挥手,让他注意身体。
如今的宋云深可是整个十里村的骄傲,人人都以跟他攀上关系为荣。
待马车走远,有人说,“云深读书可真是辛苦,人都瘦了呢。”
其他人也跟着说,宋家人只是淡淡应着。
身后突然有人笑了起来,“再辛苦也难再往上走,成个秀才就不错了,那已经是运气好,还想着考中举人呢?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尖酸刻薄的声音正是柳氏发出来的,众人齐刷刷回过头来,都十分不喜地看着她。
柳氏今日穿了一身蓝色丝绵的衣裳,头上插着两根银簪子,对于庄户人家来说,这打扮可太华丽了。
众人有些鄙夷,有人说道,“柳氏,人家二郎可是我们整个十里村的骄傲,你这冷嘲热讽的是啥意思啊?难不成你是不服?”
柳氏还真就不服,撇撇嘴,“不过是个秀才,看把你们激动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儿子可看不上这个秀才功名,他以后可是要做大官的。”
“切,你儿子先考中童生再说吧,也比二郎小不了多少,还真当自己年轻呢?你也就在这里说说酸话了。”
柳氏着急,立马说道,“没本事的人考功名才苦苦读书呢,那有本事的,找到了人帮忙,很快也就有功名了,你们这些人哪里会知道。”
“柳氏,听你这么说来,难不成你们家找到了人帮衬,你们家青堂很快就要有功名了?”
柳氏得意地道,“那是当然,我们家青堂可不是一般人。”
周慕云在一旁听着,这会儿才开口说道,“第一次见寻人走后门儿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你这么张扬,背后肯帮忙的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