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撇嘴，歪倒在地上：“我其实还梦到了结局。”

“哦……”屈跃书问道，“结局是什么？”

白木首：“……”

他没有立刻回答，如果屈跃书真的还有其他的心思。提前说破反而会给对方留下准备的机会。

梁真已经离开。变故只可能出现在屈跃书身上。

他真的会把疫苗让给自己吗？刚刚知道了自己当爸爸，屈跃书真的会甘心吗？

在两人对望的十几秒中，白木首眼中黑雾再次笼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变了。

如果是之前，自己绝对不会怀疑屈跃书……看来系统说的是真的？自己的确死过……？

屈跃书见白木首一直望着自己，也不说话。

他反而优先开口：“白。明明我们一直在一起。现在却有种未来的你，突然站在我面前，审视我的感觉。”

“虽然你一直叫我老屈，但是我也算是你半个姐夫吧。”屈跃书说到这里，咧开嘴，“你不要说我占你便宜啊！！”

“我马上就要死了，离开前我们两个说说心里话吧……我想拜托你，帮我照顾阿真。她看着很坚强，实际也是需要人保护的……”

白木首突然打断屈跃书：“你还想知道我梦里的结局吗？”

“你说。”屈跃书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结局是你们两个人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人在房间里，慢慢变成丧尸。”

屈跃书坐起身，他皱着眉，看向白木首认真回答：“如果是这个结局，那梦会是反的。我和阿真都不会抛下你，独自离开。”

“不过，如果梦里是这个结果，也挺好。”他接着说道。

“我和阿真一直觉得，你对于伙伴过于信任了。现在你能开始怀疑我，真好……”

“证明你长大了。游戏要比我们经历过得更加残酷……未来，你很可能突然被别人背叛，现在有了意识，才能避免受很重的伤。”

屈跃书像是真的在交代遗言一样，絮絮叨叨，反复叮嘱着白木首。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整个人也从半坐着彻底瘫了下去：“白，你走吧。我可不想最后变成丧尸被你看见。”

“将来，我孩子出生，你要给他好好讲讲，他爸爸有多英俊潇洒……”

白木首取出第三支疫苗。他看着玻璃管中蓝色的液体，总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在反复拉扯。

一个催促着自己快打疫苗，完成自我救赎。

一个却在拖延，仿佛提醒着自己忘了什么更加重要的东西。

就在他发愣的几秒内，一根白色的丝线从肩头缓缓飘落。丝线上已经染了血，半红半白，飘落在掌心。

它掉在疫苗玻璃管上，纤细的投影似乎将蓝色液体分割两半。

“傀、儡、丝……”白木首听见自己脱口而出的话。

他愣在原地。

突然想起刚才消散的梦中，梁真和屈跃书离开后，曾看到一个少年蹲在自己身前。

一种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直觉告诉自己，不能错过那个少年。

白木首看向屈跃书：“我不知道梦里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了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情况……”

拿着疫苗的手缓缓抬起，扎向屈跃书。

白木首咧开嘴角，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爸爸有多帅这件事，作为舅舅夸不出来。还是你自己去说吧。”

屈跃书睁大了眼睛，看着一点点注射进体内的疫苗：“白！！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白木首磨了磨后槽牙，轻笑出声：“是挺疯的……”

随着屈跃书消失不见，周围的一切开始和梦中无限重合。

静止的丧尸重新开始活动。血清已经用完，丧尸王看了一眼奄奄一息正在僵化的白木首，转身离开房间。

接二连三的普通丧尸挤了进来，闻着白木首身上的血渍，张开大嘴……

越来越多的丧尸残骸遍布在房间各个角落。不知何时，白炽灯已经彻底损坏，惨淡的月色照进房间。

白木首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身上出现的丧尸血斑，自嘲——

“太傻了……”

“我竟然想留在‘地狱’门口，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人……”

他褐色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中却格外清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