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修跟徒弟和女儿说着,脑子里却在回想着刚才的话,如果是编的也就罢了,可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是说,中了“孤阳”的人不止皇上一个,还有这个失踪了的四皇子。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不可能还活在人世了……
不过孤阳只有一丸,怎么会有两人中毒?
想着,身边一声懊恼的叹息“哎,我——”
“怎么了?”江守均回头问道。
“没事,我昨晚打了个扇坠忘拿了?”芷儿想着那张自己写的词还在昨晚客栈的窗台上,被人看了就丢人了,眼下又不能回去拿了,就搪塞道。
“怎么想起打扇坠了,重要吗?”没有指责她的毛躁,江守均顶着一张本就黑不溜秋看不出喜怒的脸的问着,他跟在李明修身边多年,除了跟他学医之外,更多的就是学了这一副不温不火的脾气。不过在李明修身上看起来是从容,到他这就成了芷儿嘴里的“木头、老成”了。
“就是个普通的络子打的,没事,走吧。”
“你什么时候改改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李明修无奈的白了她一眼。
李言芷见江守均又在对着自己偷笑,对着撇撇嘴做了个鬼脸,马车里一阵轻快的笑声。
与此同时,那家客栈里,小二正过来寻问两位新来的客官有何需要,正好那个英俊的年轻人从床头上取出了一样物品。
小二一看就知道是之前的客人留下的,自己收拾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急忙打着千上前赔礼道:“不好意思,二位,小的这就拿走。”点头赔笑着,上前要取。
慕容弘拿着手中的一个的扇坠,淡淡的说:“放这吧。”
“哎,可是……”没有谁住店,还愿意留下之前客人的东西,再说万一有什么,人家再来要。
慕容弘朝小二晃了晃轻描淡写的说道:“就一个不值钱的线坠子,如果有人要,我们自会奉还。石相,去跟他看一下饭菜。”
“是。”
店小二跟着石相有些不甘的离开。
屋里,慕容弘看着这个扇坠,东西倒是普通,难得是做这坠子的人精巧的心思,扇坠用棕香和月白两色的线拆的细细的,编成了一把打开来的折扇模样,棕香色的扇骨,月白的扇面,扇面上又用黑丝线编出了几个小字“君子如玉”,下面还有一枚红色的小印,字迹太小不好分辨,看着像是“福”字,整个扇坠小巧精致,着实令人喜爱。
桌上还有几张用过的宣纸,轻柔秀婉的字迹让慕容弘不由得道了句:“原来是个小丫头。”
字迹未开,笔与笔之间还不够放脱,但是却能看出来写的很用心:
爬山虎
一场雨,几场风,本已绝壁更凋零。
难得一片胭脂色,寥落却有韵横生。
如果,有一天我也如她这般寥落,是否还能妆点起那一脸醉晕,韵味横生?
“呵呵,哈哈哈哈……”看到这儿,一向被人称赞沉稳有度的慕容弘竟忍不住放声大笑。
正好石相推门进来,费解的问:“怎么了?”
慕容弘没有回答,抬头看着窗外,那本在枝头飞扬,眼下却困于积水中的落叶,从旁提笔在下面接着写道:
鹧鸪天雨后
梦里天真不复存,落花辞树镜辞人。
一天细雨胭脂泪,满地焜黄老龙鳞。
杯弓影,戏中身,古来谁能辩伪真。
分明万卷山水色,风雨一归了无痕。
一笔行书写得笔走游龙,气势磅礴,连词中原来带出的萧瑟之气都冲淡了几分,愣是让人读出一种改天换地的气概。
写完将纸张连同扇坠一起收了,才对石相问道:“都问明白了吗?”
“嗯。”石相不懂汉字,看他写的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也没多问,“那个贺老拒绝了所有官员的安排,自己选了那镇上一处学院的空房子住下了,也不接受拜访,目前还没听说有什么异常。不过,也有人说,最近有不少生面孔出现。”
“好,明天我们也去”。
“那秦鹿那边呢?我觉得他们不会是抢亲这么简单。”石相问着,严肃中带着几分隐忧。
倒是慕容弘想了想,微微一笑回道,“先不用管。”
穆河下游原本属于妥妥儿木的部落现在已经成了一片血海,秦鹿带领着几个属下还有儿子秦虎、秦罗,策马而立。
“报——”一人疾驰而来,“报大汗,妥妥儿木已经战死,剩余二百多兵马也都已被我们控制,只有他的小女儿可玉被几个人护送着逃了出去,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
“他的儿子呢?”秦罗居高而问。
“两个儿子都已战死,剩下的小儿子最后被俘时,不小心……”
“说!”
“让他自尽了”
“废物!不是说让你们留个活口吗?”
“父汗,死了就死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一边的秦虎见状劝道,“现在十三部落还剩下四个最难啃的了,如果再冒进,恐怕他们会联手,我们是不是该稍微休整一下?”
“嗯,也好。这里就交给你了,”秦鹿调转马头,回头对来报的人说道:“朵颜,不是我秦鹿不讲情分,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是,等属下安顿完这边的事情,自会回去领罚。”
“驾——”
看着秦鹿带众人离开,秦虎拍了拍朵颜的肩膀,“父汗就这脾气,你别怪他,走我们喝酒去!”
秦鹿一共两个儿子,但他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大儿子秦虎,不仅能征善战,很多意见也往往跟自己不谋而合,所以这几年父子二人联手横扫了草原上九个与他们相连的小部落,一下子成了能与几大部落并存的部落。
秦鹿也在不久前刚刚称汗。
不过这个儿子不仅勇武,很多时候还能弥补自己的些不足,比如就像现在,秦鹿按军法办事,秦虎走人情,所以表面上现在是秦鹿为汗统领众军,但实际上很多统领及士兵都更倾向忠于秦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