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偷狗戏鸡……我什么不知道?咱们‘ 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只等着你们的报应来了,我才能闭眼啊……”
贾蓉能听出她又换了一种语气,这次变成了一种声嘶力竭的哭诉。
哭了很久很久,待哭声渐渐变小变弱,门口候着的银蝶儿才敢探出头来,贾蓉见了忙给她一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把人扶起来带走。
银蝶儿上前搀扶尤疏影,一边搀一边哄着她:“夫人快些起来吧!当心地上凉,您身子弱,禁不住…..”
那尤疏影愣怔怔地被扶了起来,刚要转身又挣脱了银蝶儿的搀扶。
只见她用力甩掉银蝶儿扶着她的胳膊,迅速转过身。可能因为突然起身还有点头晕,只好扶了一下门,转而依靠着门框,又换做一番柔弱的样子。
“蓉儿,常言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有道是‘登高必跌重’。你们仗着家世,一个个赫赫扬扬,无法无天。终于有一日乐极悲生,还真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我只说你们是活该…..”说完还做出一番醉眼朦胧的姿态,晃晃悠悠地转身,由着银蝶儿扶着回屋去了。
贾蓉坐在地上半天不敢动一下,穿着的衬衫因为出汗的原因已经粘在了身上。刚才他在尤疏影的身上看到了三个人,三个死去的人:祖父贾敬、前管家焦大、还有秦可儿…..!难道刚才尤疏影是鬼上身了?
许久之后贾蓉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老楼,他也不敢再翻找东西了。只想着快点逃离那个诡异的老楼。
第二天,尤疏影被鬼上身的事就在贾家传遍了。说是后半夜她又闹了半夜,嘴里一直嚷嚷着穿红的来抓她了,穿绿的来叫她了,又吩咐侍女去园子里烧纸,直闹到天亮才睡下。
一大早,王熙凤便来请贾母的示下。如今王熙凤已经不管观园内的事,并且跟贾琏离婚,带着巧姐儿搬了出去。只是贾母惦记着王熙凤,让她帮着管理贾母这边的事。
“回老祖宗,听说昨天晚上大嫂子病了,直闹了一夜。我惦记着她平日待我不错,这才来回老祖宗。如今那边老楼也没什么人住,侍女们肯定也懈怠。加上她又一直病着,肯定是压不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也是有的。她从病了我就总惦记她,如今更是可怜她没个人照顾。”
贾母听了也紧张起来:“竟这么着,赶紧接了她来,就把旁边原来宝玉住过的降云轩给她收拾出来。让她跟着我过吧,我虽年纪大了,到底这屋里放的佛经多,还洁净,也能镇得住一些。”
王熙凤听了开心:“我也是这个意思,她若来了,我照顾您的时候一并也能照顾到她,也不用两头跑岂不便宜。”
贾母听了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你过去问问她的意思,她那边能用的人,有特殊技能的咱们还是调过来用。没有什么其他本领的就辞退吧,如今她那边也艰难。况且蓉儿也不回家,留下一个人看屋子就好。别的都辞退了,也能少一些开销。这个事还非得你去才能办成,那些人都不是好缠的。你不去帮她,担心那些人欺负了她。咱们家没有不管媳妇儿的事,况且你大哥哥还有出来的一天,咱们要帮他照顾好他媳妇儿,他知道了也安心些……”
王熙凤听了无不领命,吃过午饭便亲自带了人去那边接尤疏影。
果然,那边的侍女都不是好缠的。最后还是按劳务合同补了遣散费才算了事。尤疏影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大概收拾了一通,便接了她来,就住在贾母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