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重斧发出沉重的声响,伴随着血肉破裂声响,四周所悬白绫一时被飞溅的血花染红。

朝阳郡主姜衍黛,风光一世,至此狼狈而终。

苏子安身着明黄龙袍,于高阁之上,阖上了双眼,轻叹一声,拂袖离去。

英朗的眉宇间,浮动着几丝黯然,更多的是决绝。

监斩台上,苏国新后秦浅浅,屈尊降贵,亲自监斩,绝美的面容之上全然阴鸷。

她仍端着皇后的仪态,低声讥讽道:“什么朝阳郡主?还不是要被本宫踩在脚底!”

“死的好!姜衍黛这等叛国献媚之人,断不可留!”

“那便拖下去,依陛下所言,悬挂于城楼之上,曝尸三日,且看那於缉熙,是否会不顾性命,为这贱人的尸身千里奔袭!”

“陛下英明,舍弃妖女,若於缉熙为这妖女不顾大局,我苏国除去这一心腹大患,必可一统天下!”

监斩台下,鲜血溢漫,滴滴下淌,晕染开大片殷红之色,与肝肠污水混合交织。

姜衍黛被一分为二的身体中拖拽着几条将断未断的肝肠,被刽子手一把扯断。

她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半点疼痛一般,死死盯着苏子安离去的方向。

她好悔,悔自奔为眷,折了一身傲骨与他为妾,失了本心,学了小人做派,在阴诡地狱里搅弄风云,为了这个冷心无情的男人打下江山。

同他的后宫佳丽虚与委蛇,和秦浅浅姐妹相称,付诸真心。

还为他所蒙蔽送上错误军情,害得父兄惨死沙场,被匈奴挫骨扬灰尸骨无存!

彼时那一张又一张送往前线的紧急军情,是她亲手送上的催命急符。

是她亲手,接着父兄的怜惜与信任,害死了他们!害得姜国灭国!

她好恨,她真的好恨,恨这一腔真情错付,到头来,她为了苏子安那半分怜惜,不但害死了父兄,还赔尽了一生,落得个国破家亡,人彘腰斩的下场。

姜国一国骨血之辈,怎么就出了她这么个不忠不义不孝不仁之人?

姜衍黛忍不住咬紧牙关,笑了出来,早知如此,十年前她就不该,不该赴那城隍一会,她今生所有错误都从那一夜的相逢开始!一步错,步步错。

她死死盯着苏子安离去的方向,只恨不能化作厉鬼将那个无情至极的男人撕咬成碎片!

苏子安,若有来世,愿再无交集,再有相逢誓必与汝皆亡!

“啊——”

她嘶哑着喉咙,发出了最后一声惨叫。

台下围观众人眼见她痛苦扭曲,却是爆发出了有如雷鸣般的喝好之声,纷纷应和,大多鄙夷不屑。

“斩的好!太好了!”

“好好一个朝阳郡主,多尊贵的女人,为了咱们陛下,逼自己亲爹和苏国合作,出征匈奴,害得姜国山河破碎,父兄惨死,啧啧,该死!”

“呵,姜国皇室全是骨血之辈,城破之日全数自刎殉国,只有这个贱人不知廉耻地苟活于世!谄媚主上!秽乱后宫还陷害皇后,简直丧心病狂!”

“呸!不知廉耻!”

刺耳的叫骂声中,姜衍黛体内的鲜血缓缓流干,腹内流地的肝肠,被刽子手一把拉扯出腹,终是在剧痛中死去。

那团血肉模糊的残破两段身体,被匕首割裂出口子,用绳索串连在一处,悬上城楼,于风吹日晒中,发出阵阵刺鼻腐烂气息。

来往行人,无论是姜,程,楚,齐四国流民,还是苏国子民,大多要狠狠吐上一口唾沫,啐上几声,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偶尔也会有几声感慨。

“你说这姜衍黛,堂堂姜国郡主,原本姜帝无嗣,亲哥姜景行继位,她便是姜国长公主,何等的尊崇,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实在叫人唏嘘。”

“为情叛国,出卖军情,害死父兄,啧啧,为人奸恶,两面三刀之辈,为了争宠连家国都不要了,还假意投诚,骗得皇后待她亲如姐妹,却下毒害死了皇长子,出身再好有什么用?这心肝啊,都是黑的!”

“可得是死了!不然指不定,还不知道祸害咱陛下呢!”

“咱陛下是真龙天子大势所归,岂是这妖女所能魅惑的?”

“哈哈哈,也是也是!咱陛下这不一登基,就将这个妖女削成人彘了,如今腰斩于市,悬挂城楼,真真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