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於缉平全然没有领会林二娘想要叫他避开的意思,直愣愣杵在哪里不说,还脸红脖子粗的反驳。
“我不出去!”
於骋忍无可忍,“腾”的起身,唯见他身影一闪,袖袍骤扬。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彻了整个大厅,直叫周遭喧闹声全数停歇,那些个手忙脚乱的丫鬟小厮,一时间全数没了动作,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於缉平更是被打的脑袋歪到一边,整个身子倾斜,趔趄着险些被掀到在地,反应不过来。
於骋的指尖颤抖着指向他,叱道:“逆子!”
於缉平捂着脸,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於骋,“父亲!”
於骋用力甩袖,指向门口,“滚出去!”
林二娘拼命给於缉平使眼色,连瞪了他好几眼,他挨了打才领会过来,灰溜溜地出了前厅。
这都怪於缉熙那个病秧子!要不是那个病秧子,他怎么会要娶那个母夜叉?还被父亲打?
不过,好在李夫人昏死过去被人搀扶了回去,否则於缉平这番话落入李夫人耳中,少不得再挨两个巴掌。
一叠糕点自前厅送往於缉熙房内。
房内外架藤尚未全然枯干凋零,疏疏光影斑驳落入房内。
衬得少年面容沉若寒潭水,一片冰凉。
为影立于阴影暗处,汇报道:“不出主上所料,那李夫人确有移花接木之念,妄想延续婚约,好在主上早有准备,命我等散布了消息。”
於缉熙端着茶盏,手中茶盖沿着茶盏壁缓缓略了半圈,“哒”的一声搁置回去。
眼底似有碎裂光影略过,泛泛寒意侵入骨髓。
倒不是他未卜先知,不过是前世亦然如此局面。
彼时他陷在其中,任人算计,被迫娶了李嫣然,他虽不在意容貌,愿予她一个名分,更是敬如宾客从未苛待。
可李嫣然却不满足于此,反而日渐跋扈,甚至还私通下人,伙同林二娘给他下毒。
毫不夸张的说,前世他的死,还有他唯一的那场败仗,只怕也有这位李家二姑娘出的一份力。
於缉熙深吸了口气,散散挥手道:“退下罢。”
“属下遵命。”
为影应声离去。
整个房间只余下於缉熙一人,在斑驳光影笼罩下,显得格外萧索空荡。
於缉熙目次欲裂,唇不断翕动着,仿似疲惫到了极点,缓缓合上双目。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时,他眸中情愫一扫而空,澄澈如昔日。
他面无表情的扶椅起身,推门而出,缓缓将那抹浅淡笑意挂上唇角。
姜衍黛则是亲眼见证了李夫人清醒过来,惨白着唇将婚书签订,上头还写着什么缔结两姓之好的鬼话。
她目送李夫人被搀扶着离开,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
蹲在河边捧了把水,洗了洗脸上的灰,露出原本秀丽至极的面容。
用衣角揩去面上水珠,一抬脸,於缉熙正巧止步,停在了她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