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疾,是一种烈性春药,剂量足够的情况下,毒发之时,可乱人心智,若不行男女之事,便几乎唯有暴毙一路。
可即便是解了乱智之迷,相思疾的残毒也会如同附骨之疽,难消难解,蚕食血肉。
此外,情动之时,便会引发昏聩。
除非一生绝情弃爱,否则必然疯癫成魔。
南晏面如沉水,将相思疾的厉害之处,缓缓道来。
林二娘更是骇的连连后退,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相思疾,那人明明说这不过是助她扳倒於缉熙的一剂良方。
南晏半垂着眼,收拾着针灸包,面上神情难辨,“贵府私事在下不便掺和,可这相思疾可没什么解药,在下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说完,南晏的语调陡然一转,含了几分讥讽之意:“若是此后,令公子再中点什么毒,就不必来南府寻医了,在下是医者,不是神仙。”
此话一出,满屋皆惊,饶是霖风亦眉目紧蹙,这位南大夫说话委实太过,竟是半分也不收着。
不过这些个有才之人,有些恃才傲物的臭脾气,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是以於骋也没有过多在意,只觉赫然痛恨,射向林二娘的目光愈发冷冽入骨,仿佛要将她生生凌迟一般。
碍于南晏尚在,於骋只得先按耐下心上刨肝泣血的痛意,示意霖风将那段迷香和白粥接过,收好。
南晏倒也不为难,直接叫霖风拿走了东西。
“我治病,不喜有人干扰。”
於骋看了眼软榻上几乎奄奄一息的於缉熙,心上仿佛被刀剑划得鲜血淋漓。
此刻,他还强撑着笑,托付道:“府内之事,叫南大夫见笑了,还烦劳尽力医治。”
南晏微微颔首,就算是应了。
於骋冷冷抬眼道:“都退下罢!”
一干人皆应声退出门外。
林二娘出门前颤抖着回头时,却见软榻上的少年冷冷瞧着她,神色悲悯不无讽意。
她闭眼复睁开,那少年已闭上了双眸,仿佛方才都只是她的错觉。
王嬷嬷扶着她朝外走去,才走出於缉熙的院子没几步,於骋便骤然停下了脚步。
他眼中冷光骤寒:“来人!将林姨娘拉下去,杖责三十押入佛堂!”
林二娘原以为於骋一直没提这事,是对她尚有顾念,可谁知,不过是她多想了。
这么多年的夫妻情意,林二娘实在没想到,於骋居然问都不问就要押她杖责?一点旧情都不念?
一时间,林二娘猛然抬头,眼眶已然开始发红。
下人也随之靠近,犹豫着准备拖拽林二娘。
王嬷嬷见此情状,因着掌心痛意,脑中混乱起来。
她只知道若是林二娘倒了必然殃及于她,立刻扑将到於骋脚下,跪倒磕着头,哭道:“侯爷,我们二娘只是一时间做错了事情!看在这么多年二娘为侯府操劳,生下二公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侯爷放过二娘!”
於骋脸上透出寒冰般的冷意,发作道:“我放过她?你看这个毒妇肯放过缉熙么?身为妾室心思恶毒,不容嫡子,无德败行,她该死!”
林二娘心头剧震,仿佛从没见过似的盯着於骋,心中暗暗嫌恶王嬷嬷的胆小如鼠,不过一吓竟然直接就招了!
她乖顺地缓缓跪在地面,以帕掩面,美目逐渐蓄起了泪,准备装吃幅楚楚可怜之姿来狡辩。
林二娘的眼眶还未滚落出眼泪,有个小厮着急忙慌地从远处跑来,连生急喊。
“侯爷不好了!”
於骋顿感异常烦躁,厉声道:“什么不好了!要是没什么要事,我扒了你的皮!”
小厮打了个寒战,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地面,颤声道:“玉姨娘,玉姨娘她……”
於骋仍盯着林二娘,眼底满是厌憎:“玉姨娘怎么了?”
小厮吞咽口水,艰难道:“玉姨娘流产了!”
於骋眉心一拧:“好端端的,怎么会流产?”
小厮看了两眼林二娘支支吾吾起来:“因为……因为……玉姨娘她……去了二公子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