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黛脑中混沌,恍惚间把“若我原本就是那样呢?”听成了“那我该是何模样?”
很显然,这是有天差地别的两句话。
她不但听错了,还绞尽脑汁把那模样给想了想。
她答:“心怀热忱的赤子,英姿勃发的少年模样。”
於缉熙指尖蓦然收紧,酒盏中的桂花清酒也洒了几滴出去,他放下酒盏,阿诚就递了帕巾过来。
他垂目擦拭着衣摆上的酒渍。
心怀热忱的赤子少年模样?
他许久没有听到这等形容了。
前世他确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本未曾想过封侯拜相,国破之际他为了那个姑娘披上战甲,妄图以一己之力支撑起支离破碎的姜国。
可终是功业未成身先死。
直至死后他才知晓,他赖以为信仰的那个姑娘,他奉若神明的信仰早已经背弃了他。
从她入了苏国后宫,从姜国为铁骑踏碎河山,从姜国皇室尽数自刎殉国,其实那个姑娘早已与他殊途。
她为了她心爱的人,背弃了他,背弃了整个姜国。
他该恨她的,以至于他重生后所做一切筹谋,虽不伤她分毫,却也都未曾顾及她半点。
若不是为了引苏子安入局,将她这一枚苏子安手中最为致命的棋子拔除,他想他应当不会见她。
即便来日相见,也不过泛泛点头,客套句安好。
可如今,到底他还是见到了她,再次药石无医的爱上了她。
他总会觉得,这个姑娘或许不是前世的那个姑娘。
这个姑娘,是单纯善良的姑娘,是想救赎他于阴诡地狱的姑娘。
是他在荒芜阴暗中唯一可堪仰望的光明,他不能放手,也绝不会放手。
不知为何,他脑中忽然涌现出那殷红淌血的画面,刺得他双目生疼。
心肺皆像是被反复刨烂般的疼痛,锐利透骨。
霎时间,於缉熙仿佛看见眼前有一簇冷焰在急促跳动着,隆隆雷声在耳畔炸响。
他忽感自己被刨烂的心脏被无数细丝反复翻搅,以至于他剧烈咳嗽起来。
那股锐痛反反复复怎么也挥之不去,他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即使努力用手捂住唇,鲜血仍从指缝溢出,在地面打出朵朵殷红如血的梅。
“阿熙!”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