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姜衍黛生怕於缉熙反悔,立刻倒掉其中一杯酒,将骰子扣在杯下:“比大还是比小?”
於缉熙仍是一派云淡风轻,撩动衣摆缓身坐下,望着她半晌,眸中却是明灭不定。
“皆可。”
姜衍黛厚着脸皮道:“那为了公平起见,我来摇骰子,我们各猜大小。”
当然这个公平,只是相对于她的公平。
於缉熙抿了口清酒:“好。”
姜衍黛率先摇起了茶盏,骰子在茶盏中,发出声声脆响,随着她掌心拍下按在茶盏底部,骰子慢慢停止了滚动。
她掂了掂,道:“我猜是大。”
於缉熙抬起手中酒盏,敛目道:“那我便猜小。”
姜衍黛将酒盏揭开来,里头赫然是个“五”,是大。
於缉熙仰头将一碗清酒尽数饮尽,淡淡道:“我输了。”
姜衍黛顿觉抓心挠肝的,一时半会儿居然都没想得出来自己能问点什么。
真是失策,失策!
虽然说是说除了苏子安什么都可以问,但她也不好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显得目的性太强。
想了想,她选择了个折中的方式:“你有没有做过什么蠢事。”
於缉熙的拇指沿着酒盏边缘掠了一圈。
做过什么蠢事么?
他前世误信奸人,总以为这世上之人全是纯善,次次遭人坑害,却屡屡难改。
可若说最蠢,却当是爱上了前世的姜衍黛。
有什么比一腔孤勇真情,被作了笑话更为可悲?
他缓缓阖上了双眸,那股锐利的痛感划破了心脉,逐渐开始蔓延。
他喉咙也有些发梗,哑声道:“我瞒着所有人,喜欢过一个姑娘。”
姜衍黛失笑:“这算什么蠢事?”
不过,於缉熙在她之前,居然还喜欢过姑娘?不得了!
但她心口到底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於缉熙的掌心盖在杯沿,指尖微微收紧,“我以为只要我不放手,总会有赢的一天,可我输了,一败涂地。”
可是最可笑的地方是什么呢?
最可笑的是——他爱她,爱到她若死了,他便也活不下去的地步,可最后,他却发现这一切都是个笑话,更可笑的是这一切重来,他还是爱上了她!
若真心去思虑起前世种种,从爱上她起,心存妄想起,便都是错的,离谱,愚蠢,且无可救药。
晨光朦朦照进房内被树影挡了些许,显得很是婆娑,化作了片片阴影落在於缉熙的眼角眉梢,便也遮住了他的神色。
姜衍黛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只是大致能猜到那姑娘大约是不喜欢於缉熙的。
这叫她诧异不已,谁那么眼瞎?
她试探道:“那个姑娘不喜欢你?”
“是。”
抱着套话的目的,姜衍黛忍着心头不适,做出了副义愤填膺状:“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哪家姑娘这么没眼光!”
於缉熙没说话,只睁眼定定看着她,心中的那股锐痛似乎有所消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