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松了口气,可马上又重新堵了回去。
她像是被冻得僵硬了的人,连张嘴这一动作都显得格外艰难。
“没有我,这些日……他们那些……下作的手段……是不是也伤不了你分毫?”
於缉熙推开眼前酒盏,径直提起了酒壶往口中灌了一口,几滴酒水洒了出来,顺着他冷硬分明的下颚滚进襟口。
“是。”
轰的一声,姜衍黛心头惊雷炸响,将那点微弱的希望炸的四分五裂。
那她以为的帮助呢?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也根本不需要她?
她自以为是的帮助照顾,在他看来是不是,其实都只是个笑话?
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
她总觉得喉管像是被人捏紧了,半点都喘息不过来。
她脑中所有清明神智都在此刻,被种名为恐惧的恶兽撕咬吞噬殆尽。
必须知道,她想知道,他……
林二娘,於缉平,於骋,甚至她……
她的心开始乱了,她开始慌恐了,没来由的遍布全身。
姜衍黛颤抖着重新扣上酒盏,晃动骰时候,却失手将酒盏摔了出去。
“噌”
酒盏坠地,摔得四分五裂。
姜衍黛下意识慌忙伸手去捡,伸手到一半才发觉已经破碎的酒盏是没办法再去用的。
她的手僵硬在半空,过了许久才想如梦初醒一般,颤抖着从食盒中找出个小碗,倒掉里头的吃食重新扣住,继续晃动起来。
骰子尚未停止晃动,她便已急切的颤声道:“大,我猜大。”
於缉熙看着她,没有言语。
她揭开小碗,里头是三,不是大。
她连声道:“不……不做数……重来……重来……”
姜衍黛也不知道她在慌什么,在害怕什么,她抓着骰子整个人都在发抖。
於缉熙“哒”的搁下酒壶,按住了她颤抖的手,沉声道:“你想问什么。”
姜衍黛手心紧紧握着那枚骰子,艰难地抬起脸来,一双清亮的眼眸逐渐泛红,涌上雾气。
她用尽全身力气,对上那双恰如寒潭的眸。
“林二娘的失势,可是与你有关?”
“是。”
“还有那个花姨娘,也有你一份是不是?”
“是。”
“其实,不该是他们算计你,是你算计他们吧?”
“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我呢?你利用过我?是不是?”
“是。”
一连四个“是”彻底将她心中那点信念击的粉碎,所有的力气被全数抽干。
叫她甚至都难以稳定站立在原地。
那这些天,在他看来,自以为在保护他的她,何尝不是一个笑话呢?
可笑,太可笑了!
你怀着一颗真心,想要去改变他的人生,以为自己可以拯救他。
可其实呢?人家压根就不需要你!
被人当众狠狠扇了巴掌的耻辱感,在姜衍黛心上缓缓升起。
耻辱,不甘,恼怒,不断交织着,在她心间反反复复,戳的她生疼。
她红着眼,猛的将手抽了回来,仰头质问道:“我现在都分不清你现在到底是真是假,你中的毒呢?也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