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府的正厅里,庄严肃穆,往日寥寥数人的阔大厅堂,今日坐满了来观礼的男女宾客。
定北王宿常山身着玄色礼服,头戴七梁冠,陪着身着同色礼服的耄耋老人缓步行来。
老人家须发皆白,饱经风霜的脸上已是皱纹交错,唯独那一双略带昏黄的眼睛里,仍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往日的明睿之光。
这就是大晋先帝帝师,北境百年望族崔家曾经的家主--崔秉一。
在崔家两个小辈的搀扶下,崔老太爷进了正厅,众人目光敬佩的望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各家男主人纷纷朝这位崔老太爷恭敬施礼,年纪略轻些的小辈也都被家人扯住耳朵临时教导了一回,这位久不露面的老人家的丰功伟业。
当年的先帝可是由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先帝曾以亚父之礼恭敬待之,此后君臣相得数十年。
直到先帝病逝,老太傅才离开京城,回到北境故居颐养天年,但先帝与他的这段师徒佳话至今仍是广为流传。
今日定北王能请得这位老人家出来做正宾,委实令人惊喜。
崔老太爷虽是老迈,却仍然头脑清晰,一路朝着行礼的众人微笑颔首,很是平易近人,丝毫不摆老大人的官架子。
北境另一望族,曾任礼部尚书的王昶,王氏现任族长走了出来,朝着崔老太爷恭敬施礼,口中连声问好:“小子旭光,敬请世伯康安!”
他是定北王府云山郡主的郡马,定北王宿常山的亲姐夫,也是今日辅助崔老太爷为定北王世子加冠之礼的赞者。
崔老太爷虚扶一把,望着面前的中年人笑得慈爱:“世侄快起!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你爹都走了快十年了!”
老人家感叹一声,又问:“昶儿啊,我那老弟妹身子可还康健?家里孩子们也都好吧?”
“劳世伯问候,家里母亲身子还算康健,孩子们却是顽皮得很。”王昶笑着起身。
“孩子顽皮怕什么?顽皮的孩子才聪明。你小的时候更是顽皮,如今不也长成这般稳重之礼的模样了吗?”崔老太爷毫不客气地打趣道。
在他面前的都是晚辈,不拘哪个,他都说得。
果然年过四旬,素来持重的王族长只能苦笑着点头:“世伯教训的是。”
寒暄之后,王昶说起了正题:“今日是承安的大日子,知道世伯您来担任正宾,侄儿我就厚颜要来了这个赞者的位置,给您老打个下手。”
“好好好,今日有昶儿你在,老夫可就更放心了!”崔老太爷抚着胡须,满意地点头。
他早知赞者是谁,得了王昶这句恭敬之言,仍是笑的开怀。
试问又有几人不喜欢恭敬知礼的晚辈呢!
宾赞皆已到达,侍女们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应礼器及服饰放置于合适的位置。
担任此次摈者的定北王麾下副将许春泉,在早已备好的香炉中燃香后,恭敬等候在盥洗位旁。
王昶上前盥洗,巾布拭手后,立于香案旁待正宾入席。
乐者入乐席演奏,三执事托盘依次按顺序排列。
世子宿承安身着采衣在东房内静静等候,乐者停下演奏。
王昶上前高声礼唱:“三加开始,请将冠者王世子宿承安出席。”
崔老太爷面向东方,对着宿承安拱手一揖,请他入席。
宿承安对着崔老太爷行礼后,在中央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