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笨拙的迎了上去:“妹妹过奖,为兄驽钝,无法为王爷世子与妹妹分忧,也只能安安分分地为三位贵人守好这处屋门了!”
此言一出,他那位表面看来和善可亲,其实内里警惕机敏的义妹,倒是一反常态地露出了品评之态。
她一双清亮的眼眸直直望向自己,当看到自己身上的单衣时,她目光微闪,下一瞬,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这笑容很淡,但高成却直觉感受到,这浅淡的笑容才是她的本真面貌。
“大哥这话说得倒是颇有几分禅机。”少女的声音低沉和缓,带着几分难得地赞赏,“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许多人自诩聪明,却是小事不糊涂,大事不聪明。”
她默了默,一语双关:“如大哥这般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明确的定位,又能不因事小而躬身俯就的品格,倒是令妹妹十分佩服。若大哥能一如既往的这般下去,日后必不会泯然众人中矣!”
高成心头微震,却听得那位义妹声音再起:“大哥,今日你既能帮王爷世子守好这扇小门,假以时日,未尝不能帮他们守好更多更大的院门!”
少女第一次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换上了关心的语气:“我与王爷世子事已谈毕,大哥今日多有辛苦,下去赶紧唤了府医开剂汤药暖暖身子,莫要加重风寒,过于损伤自身了!”
少女压低声音再次丢下一句:“今日守门之功,王爷世子与我皆会记在心头,大哥且宽心吧!”
言罢,姑娘飘然离开,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了。
他微微一愣,急忙朝屋子走去,不待他去敲门,定北王世子已含笑感谢他:“义兄,今日有劳了!”
锦初回到自己的院子,换下衣服,卸掉钗环,刚躺下准备休息,却听得肚子“咕噜”一声响了起来。
之前与王爷世子一起的时候,她全神贯注忙着正事,浑然不觉外物。如今回来稍一放松,顿觉饥肠辘辘,转辗难眠。
于是她又唤了丫头回来,吩咐弄些简单的饭食来吃。
丫头得令去了小厨房,她这边躺在床头,想到之前与王爷世子密谋的那桩大买卖时,犹觉得心跳如雷。
此番提纯海盐的行为,无疑是将北境旗帜鲜明地立在了朝廷的对立面。
若是老皇帝不倒下,诸皇子不内斗,众臣工不党争的话,北境必然要承受来自大晋皇朝的雷霆万钧。
这是一步险棋,若皇帝能很快清醒过来,稳住朝政的话,北境就要垂垂危矣。
富贵险中求,从来都不是一句虚话,想尽快发展壮大,反守为攻的话,这步险棋他们就必须要下。
他们三人其实也是在赌,赌老皇帝不会快速清醒,赌诸位皇子不甘人下,更赌那群利欲熏心的臣工们不会轻易退步,彼此握手言和。
既是如此,那就各凭本领,各显威风吧!
成王败寇,反正已是逼上梁山,干就是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面端了上来,在氲氤的热气升腾中,姑娘俏丽温软的面庞竟凭自多了种难言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