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大臣听了这话,都侧目向陆知白看过来。
他们心中皆是觉得,这驸马,真是不一般,皇上的龙须都敢捋。
就说这满朝文武,倒也不是没有胆大敢直言犯上的,但往往下场都很不妙。
而有资格上早朝的这批人,往往是极为油滑。如非必要,不会和朱元璋发生正面冲突。
就譬如,北伐是迟早的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那么,加印宝钞,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
胡惟庸眼角余光悄然注视着陆知白,倒是有几分不解了。这驸马应该是聪明的,怎么就惹得皇上老大不高兴?
他隐约流露出一丝兴味之色,终于是有机会窥一窥,这圣眷正隆的驸马,和皇上之间的真实关系了。
这时,朱元璋的怒火好像冷却了,满脸似笑非笑,幽深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
“有人觉得,加印宝钞是劫掠民财!各位以为如何啊?”
此言一出,大臣们的脸色瞬间都剧烈变化。
他们的眼神不自觉地暗暗看向陆知白,充满震惊与骇然。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驸马,何其生猛!
这样的话都能当面说出口,堪称是悍不畏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许多大臣的面色都有些凝重,心中暗叹,伴君如伴虎啊。
明明前几日皇上还对陆知白提出的龙门账大加赞赏,转眼间就因为这宝钞之事气氛紧张。
陆知白神色无奈,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有点点畏惧,却没有动摇认错的意思。
李善长捋了捋胡须,语气委婉地说道:“驸马啊,加印宝钞乃是为了国家北伐之大业,怎会是劫掠民财一说呢?此事关乎国家存亡,万不可随意妄言啊。”
胡惟庸带着一丝笑容,紧接着说道:“是啊,驸马,此等大事,自当以陛下的圣裁为重。您这说法实在是有些不妥,不该这般质疑啊……”
他心中却对陆知白重视了许多。
这样在皇上面前说话,都没有被拉出去砍了,反倒是叫了一众大臣来与他讲道理……
陛下当真是很重视此人。
却不知道,为何?
户部尚书顾礼,也附和道:“驸马,北伐难道国之大计,筹备军需迫在眉睫,加印宝钞实乃无奈之举,也是当下最快能解决军资问题的办法。您这言论,实在是让我等不解……”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朱标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父皇,驸马或许言语有所不当,但想必也是出于一片忠心,忧虑所致,还望父皇息怒。”
朱元璋目光扫过陆知白,微微冷哼一声:
“嗯,他年纪小,不懂事,以为晓得些经营财货的知识,便可生搬硬套,应用到军国大事上。
所以,各位与他好好说道说道,好叫他晓得,什么叫朝政,什么叫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的意思是,陆知白对财货经营的理解只限于商贾之事,朝堂上的大事,还是要看这些老臣的。
陆知白张口道:“陛下,儿臣并非故意作对,也不是反对北伐,也明白此次加印宝钞势在必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