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日锁龙台一战已经过去数日,不论是妙净天还是另一边的持明,民众们至今还记得那天从远方传来的钟声和古老的神秘歌谣。
“大人,沧泾醒了…”龙师涛然始终维持着他惯有的谦卑姿态,于龙师蜃楼的书斋门外通报着最新的消息。
蜃楼搁下手中沉重的典籍,轻轻颔首,随后跟随着涛然的脚步,迈入一间布置雅致的居室。室内的几位医者察觉到来访者的身份,纷纷面露敬畏之色,不由得退避三舍,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涛然轻摆手腕,示意众人离去,室内随即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蜃楼长老真是好算计…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沧泾企图以讽刺开场,却发现一柄锋利短刃悄无声息地抵上了他的喉结,令他的话戛然而止。
“你!”他的余光瞥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影卫,心中涌起危险的信号。
蜃楼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令浣溪收敛杀机,沧泾得以暂离险境。
尽管如此,他仍旧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与从容,面对着对手时笑容依旧,“沧泾长老,不知恢复得如何?”
沧泾没有立即回复,而是看向了一旁涛然,蜃楼敏锐地洞察到了他的意图,给予涛然一个微妙的眼神,后者随即恭敬退场,留下二人单独相处。
待得室内重归清净,沧泾终于直截了当地开口,质问蜃楼是否早已知晓对手的底牌,并以此诱使【存护】瞥视自己,言辞中暗含指责之意。“蜃楼长老,难道在你眼中,同族也只是你手中的棋子吗?”
“沧泾长老,何至于此言。”蜃楼拍拍他的肩头,目光锐利如鹰隼,“我并非生来就是持明,今日能够站在这里也是当初诸位龙师恳求我才得来的结果。至少如今我们的目标一致,都是为了持明族能够重整旧日的辉煌。”话语间,那副面具后的眼睛眯成一线,藏匿着不易察觉的算计。
沧泾默然,深知这场败局已定,自己注定难逃褪鳞转生的惩罚。这次任务的失败致使锁龙台所在洞天被毁,无数龙渊铁卫殉职,这份罪责他逃不了,即便有人欲庇护,也无法说服万千民众。按照律例,持明褪鳞转生后,所有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但这意味着他现有的一切都将付之一炬。
自己辛勤耕耘多年,到头来竟落得这般田地,心中难以甘愿。
蜃楼看出沧泾对权势的留恋,言辞中带有挑衅意味,“放心,褪鳞仪式将由涛然全权负责,其间或有意外,比如记忆残留之类,我都将不予追究……我们所需要的,终究只是你体内的那枚圣物……”
他的话语中带着戏谑与不容置疑,沧泾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些何种手段,只是每一次和他对话自己总会潜移默化的受到其影响,不知不觉就会认同他所说的一切。
锁龙针在沧泾苏醒过来时已经被人深深插进了体内,现在的他无力反抗,只能成为面前之人手中的玩物。
宦海沉浮多年,沧泾自然明白,此番大势已去,手中的筹码所剩无几。对方的提议实为在向自己投来橄榄枝——要么成为蜃楼手下的附庸,要么彻底告别这个世界。
褪鳞转生过程中会发生的意外可远远不止记忆未曾消除这种事,还有可能出现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的结果…
“蜃楼长老…”沧泾的脸色垮了下来,他妥协了,与其失去一切,他宁可成为他人的鹰犬,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珍视的地位与权力,“我……愿意配合……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