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到自己东院的主房,随后蹑手蹑脚的关上门,轻轻点燃房内的灯,周围逐渐明亮。
吴天一环视了四周,自己的主房依然是老样子。
宋元时期的瓷器依旧在楠木柜子上未被动分毫,古色古香的的地板就连脚印都不曾有一只。
“奇怪,这贼子是怎么偷走的?”
嘴上嘟囔着奇怪,却安心了几分,那东西必然还在。
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岂是容易剔除的?
他当即撬开一处临近自己床榻的地板,地板“吱呀”一声开了。
虽然这开口不大只有五六尺,但是其中却堆满了金银珠宝各种昂贵的瑙石奇珍。
这也不过是他众多家产中的之一罢了,将那钥匙藏在这里面所图无非是个“心安”二字。
随后他也顾不得官袍的脏净,趴在地上卖力的找着不知什么物件,不多时那肥胖的面容布满了细汗。
吴天一硕大的头颅终于抬了起来,重重的呼了几口气,手里抓着一只钥匙顾不得休息又立马将地板还原。
将飘忽的硕大火烛端了起来,吴天一便直奔西院而去。
寒风吹过将他细汗吹干,打了一激灵。
他总觉得背后有处眼睛窥探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猛地向后望去,却只是几片孤零零的落叶飞下,摇了摇头自语安慰道:
“自己吓自己,呵呵。”
这西院傍山而建,许久不曾住人。
其中只有一处潺潺流水的小池和一小座假山,两处凉亭远远对立,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但是却严令禁止仆役丫鬟进出此地,就连管家老王和武师头目韩老五没有他的命令都不得随意入内。
行至一处凉亭,台阶之下便是清澈的水流,只是在夜晚的映衬下变得乌黑似玉。
吴天一将钥匙在那处不易被发现的插销插进去,“咔”的一声。
那处水流通道变窄,其甬道之中竟然神奇的弹出一处石料所做的精妙盒子!
这处石盒与侧面流水的甬道简直就是浑然一体。
若是不仔仔细细的看绝不会被发现,而水流依旧没被阻断。
至于为何用石料,一则是便于伪装,二是这石头可以抵御水流日积月累的侵蚀。
吴天一面色一喜,又颇为吃力地将那石盒向外抽动了几分,轻松的掏出一个木匣子。
这便是那黑玉断续膏无疑!
他一抓出这木匣子,慌乱的心神当即平复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掀开盒子,对里面的物件瞧了又瞧,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冷不丁的大笑数声,心里的那块巨石终究是落了地。
吴天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仍然心有余悸道:
“幸好还在,不然咱家这性命难保...”
随即满脸愤恨地说:
“他娘的虚惊一场,该死的东厂贼子!待抓到你后咱家让你生不如死。”
吴天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想将其放回原位,不过转念一想:
“那贼子为何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拿出个赝品来骗咱家,好生奇怪。”
“莫非...”
吴天一越想越不对劲,头脑在焦急中镇定下来后,两个呼吸之间便冒出一个及其可怕的想法:
刚刚那贼子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引诱出自己掏出真货罢了!
瞬间,吴天一的后背已经湿漉漉的一片,脸上的肥肉止不住的颤抖,身后那股窥视感却愈发强烈。
如此窘迫之下,吴天一也顾不得将其放回去,当即抱着木匣尖叫一声想要逃出西院。
“快来人,快来人呐!”
“狗奴婢们快给咱家出来!”
情急之中的吴天一只能抱头乱窜,尖叫呼喊妄想引得他人注意。
但是此时他的仆役和武师都去抓那一名贼人了,又怎可能听得到他的叫唤?
此时,只见西院一处凉亭上陡然出现一个趴伏的黑影。
那人冷眼观看吴天一的慌不择路,嘴角勾勒出一撇得意,自语道:
“吴公公,您还挺聪明的嘛。”
其标致的剑刃再加上讥讽怨恨的语气,这正是万青无疑!
而那吸引众多仆役与武师而走的蒙面人自然就是冷天存了。
语罢,便施展轻功。
只见他一个纵跃就奔到院墙之上,提着剑刃如同飞燕一般脚尖轻点过片瓦,却不曾撼动其丝毫,瓦片只是有轻微的碰撞之声。
吴天一或许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微弱动静,脚底下跑的更加卖力。
只是他一身肥胖,再加上不曾习过武,哪里能甩开万青?
眼看他吴天一气喘吁吁的离东院只有数尺之遥,向后望去却只是一脸恐慌:
那道黑影在院墙之上飞速奔来,最后身形一跃便顺势而下,直接落在那处拱门之下堵住了其去路。
万青看着眼前狼狈的胖子,不打算多废话。
身形一闪,右臂的双指带去股股寒风,直接点了那吴天一的耳门与对口双穴。
陡然间被点穴后,吴天一霎时便耳不能听,口不能言。
只有双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愤恨与恐惧。
他只觉得满身的气血直扑脑袋,刹时便天旋地转直接躺在了地上晕死过去。
万青蹲下身子轻松的将那木匣子据为己有,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这才悠悠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就费了一点儿功夫啊,吴天一啊吴天一,你也有昏了头的的时候,啊哈哈哈哈...”
看着那昏死过去不断抽搐的吴公公,这个曾给了自己一条活路的人,带自己步入官场之人。
万青心中的感激早就烟消云散了,唯一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恨意。
剑刃在吴天一肥大的脖颈处徘徊,万青摇了摇头,终究是没有下手,收好了木匣子后匆匆消失于西院。
倒不是他一时心软下不去手,毕竟他万青都不知心软二字为何物。
之前段成武被杀以及醉春楼二十三条人命已经够御马监喝一壶的。
今日杀了这厮,东厂的事情那就更大发了。
皇帝颜面何在?朝廷颜面何在?
若是将朝廷惹急了,万一东厂的李公公弃车保帅,而自己恐怕这便是这个“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