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和仙门类似，或者说，它们原本也是仙门，只是逐渐凋零得只剩一姓之人，外门弟子较少，修为也都较低，只比普通百姓强点而已。

竹清镇是献天门辖地的一个小镇，算不上多受重视，人口数倒也有两三千，因此门口的检查倒也严格。

除了查验身份外，还有个安检设备——那是两个高高立起的柱子，上面缠绕着两条灰蛇，据说可测出魔气，受检人行至柱前，一旦柱子上的灰蛇变成红蛇，就代表受检人是魔修，小镇会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整个封锁。

待何蛟观看了一回安检过程后，她才后知后觉哪里不对：“我在障区吸收了不少魔气，能过去吗？不对，那魔气吸多的话，我不会走火入魔吧？”

“对，都对。”何不染睨了她一眼，唇角轻勾，“反正我是个魔头，成天把徒弟往火坑里推。”

“那不至于。”何蛟捏了一下他的手指，赶紧安抚一下老板脆弱易碎的心灵，“主人的手是真巧，又会做发型，又会做工艺品，保养得也好，难道以前是个手艺人？”

“算不上什么手艺人，只是打小便要养活自己，什么都做过。”

何不染语声淡然，好像那些真是雕虫小技，洒洒水而已，不值一提；何蛟听着却分外惊讶——她对何不染有过许多设想，唯独没做过这种假设。

世人皆以貌取人，可能她也无法免俗。

一个衣饰华丽，修为高深，博闻广记，略带轻浮的俊秀男子，更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个世家大族中叛逆出门，一心做羁旅客，不愿继承家业的风流公子。

但这几日的经历，让她又有新的猜测，一时觉得他可能家道中落，背负了什么血海深仇；一时又觉得他太懂人心，说不定以前是千门中人，专事勾引少女……

可他居然是一个穷苦少年，干的还是正经营生，这是真的吗？

……算了，这个问题太复杂，他实在多面，哪一面是伪装，哪一面是真心，也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了。

何蛟的思绪飘出太远，等她回神，两人已经安全进入了镇子。

入镇不过百步，便能遥见布庄、成衣店的招牌，来往行人有赶着毛驴送炭的，有挑着担子送水的——总之，比抚远伯墓附近的城镇人更多，更有活气。

街头显眼处竖着告示栏，上头贴着许多招子，被招子围绕的是一则通告和一块地图。

地图有点像商场导览，上头标的都是店铺位置，通告则更简单，大意就是不要靠近小柳村。

何蛟伸手摸了摸，通告用的是竹纸，纸张边缘还光滑，纸上的字迹也清晰，是近日所留。

看来她闭关的几天内，小柳村的修士命案已经在调查中，不知出结果了没有。

想到这儿，她忽然记起自己得买点文具，不然通信也好，习字也罢，总是不方便。

于是她一指地图，朝何不染一抖眉毛：“主人，逛逛？”

何不染瞟了一眼地图：“好啊，先跟我走。”

何蛟跟着他，没多功夫来到一家挺气派的店铺。

店铺貌似是个修士用品专卖店，武器防具挂满了墙，老板笑眯眯的，像只胖乎乎的招财猫。

何蛟一看就知道这儿的东西她买不起，于是决定惜取眼前，过足眼瘾再说，见了什么都凑近瞧瞧。

何不染没管她，朝老板言简意赅道：“储物戒指，要好看的。”

“好嘞！”老板立刻拿出十几个珠宝盒，“仙长看看，这些是否中意？”

何不染打眼一瞧尺寸：“要女戒。”

“哦！”老板会意，赶紧换了一批戒指。

这一批样式繁复精美，一水儿的珠光宝气，连同外头的匣子都带了螺钿，确实是够好看。

老板笑得一脸喜气：“仙长这是好事将近，还是买给夫人啊？”

何不染朝他笑笑，扭头唤人：“蛟蛟，过来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