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的人,基本是驻留者的家属。
这也是很常见的,毕竟有人离开,就有可能把留下的人的消息带到外面去。
起初,驻留者们没有理会。
除却本就没有亲眷可靠的人,剩下的驻留者大多都对外出带有恐惧。
她们身心上都没有做好准备,不知怎么面对外人。
有人也清楚,自己的伤痛并不会得到安慰,反而会得到白眼。
山下的人来来往往,有些叫不到人走了,有些则很坚持,甚至带了干粮席地而坐。
“香妮儿,你娘见不到你,已病了好些天了,你快下来看看吧!不然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啊!”
“月丫!我凑够钱向你家提亲了!我就在这儿等你!你不用再怕了!”
“春妹,孩子天天问我要娘,你可不能狠心丢下他们呀!”
他们呼喊着,或撕心裂肺,或荡气回肠,如此日复一日,终于有人动了下山的念头。
其中下山念头最强烈的,莫过于阿香。
娘总是冷冷的,很麻木,但是偶尔会抱一下她。她想见见娘,给娘带点儿药草去,就算治不好,娘知道自己惦记她,心里大概会好过点吧?
山寨里当然有反对的声音,但毕竟是死别,造假岂不是触霉头?终究是同情她的人更多些。
为了众人的安全,大家商定夜半解开骆驼峰的结界,悄悄回村查看。
岂料在她们刚走出骆驼峰不久,黑暗中却传出了极大的动静!
有一群人,像蝗虫一般地进入了骆驼峰!
与此同时,出走的女人也被团团围了起来。
……山寨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又一伙匪徒占领了山寨。
而这一次,匪徒的头领她认得。
何蛟也认得。
那是村长的大儿子。
但是其他匪徒,阿香就不太熟悉了。村长一家是村子里唯一有马车的,他们常常到外头走动,或许他们看上了山寨,想要据为己有。
当时她心里只装着母亲,于是向这唯一的熟人求情,求他让自己给母亲送一回药。
村长大儿子怎么说?
他往地上吐了口痰,歪嘴笑了一下:“求人,总得付出些什么吧?”
阿香明白他的意思,如他所愿地没有反抗。
他也差了人,将她手中的草药送了出去。
第二天傍晚,他又问她:“你想不想为你娘找个大夫?”
她当然想,于是她留在了他的屋子里。
三天后,她被赶了出去,因为他腻烦了,而且他准备正式做生意了。
这样一来,她失去了打听母亲消息的来源。
她焦急不已,自然是瞅准机会要去打听。
因为她一直不反抗,所以并未被关起来,同时她心存愧疚,想着帮其他人探听一下亲友的消息。
但是土匪们只是戏弄她,他们的口中没有实话。
这样一来,她只能求助外来人士。
有些客人会上山做生意,也许能为她带来外面的消息。
那天,她在首领房外,终于看到有人来了。
意外的是,那个人,竟是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