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兄长如何为陈霸先他表此一功?”
送走陈霸先后,萧谘并没有走开,而是故意支开众人,与萧映单独说话。
萧映听来,说道:“自然是据实禀报,兴国他有功于社稷,自然不能亏待于他。”
萧谘点头笑道:“陈霸先以三千甲兵破贼数万,这一点不假,便是我亦为之所动。然而,兄长可否想过,经此一战,他陈霸先赫赫威名可就传了下来。”
“如今你到大街上去听听,哪个不称赞他陈霸先之大名?就连街上小儿欲哭,大人且以陈霸先陈督护当至,以此来止啼。嘿嘿,还别说,的确有效果呢。”
不等萧映反驳,萧谘又继续说道:“如此一来,世人皆知唯有一个陈霸先曾以三千破数万贼兵,却不知我等在城内拼死抵抗之功。再者,兄长你为防止贼人破城,且不时登城督战,以致忧心如焚,如今坏了身体,只怕更加不为人知了。”
萧映眉头紧皱,将本欲反驳他的话噎住没有再说。
倒是萧谘走上前,继续道:“今日陈霸先入城来,百姓夹道欢迎,甚至跪拜不止,称陈霸先乃救民父母,却全然不知若没有兄长你,这广州城不知几次易于贼手,实可寒心。”
见萧映不说话,又即说道:“小民故然愚昧,若是放任陈霸先带兵入城接受欢迎,只怕更加让他们不知谁才是他们的父母之官,此也正是我反对之由。”
萧映长身踱步,走到了另一边。
萧谘追上前来,又道:“陈霸先杀散贼寇,固然为此战立下不少功劳。也因此,他顺手要去那些贼兵健卒充入部伍,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阻拦。”
“可周文育与杜僧明二人,乃从贼之辈,如何轻易赦免?就算赦免,但他们毕竟经历百战之人,皆都身负勇力,如今为陈霸先所请,势必对陈霸先感恩戴德,必然唯陈霸先马首是瞻。”
“如此,是灭一卢子略,成就一陈霸先,兄长你难道就不怕……”
话未说完,立即被萧映打断:“兴国乃我一手提拔之股肱,我故知他一心效忠于我,否则广州之难,面对数万之贼,他三千甲兵焉敢杀来?独此一点,足可见其对我之忠心,此点毋庸怀疑。”
萧谘摇头笑道:“陈霸先对兄长这点上自然没得说,我也承认。然而,卢子略灭后,这广州上下,试问谁人还可制衡与他?陈霸先今日一战破敌,只怕眼中再无他人,一旦野心滋长,不知以后是否将兄长放在眼中?”
萧映道:“若他陈霸先没有一点进取野心,我萧映亦不会重用于他。至于以后会不会将我放在眼中,咳咳……”
萧映拼命咳出一口老痰,用手帕接住,发现上面尽是血丝。
“兄长……”
萧谘故作上前,被萧映制止,摇了摇头:“我无事。”
萧谘也就不前,转而看着他,道:“兄长身体骤然如此,只怕……说句不敬的话,若是兄长去后,这广州上下,不知谁人还可制服于他?他陈霸先服于兄长你,可其他之人,只怕未必放在心里。一旦他心生李贲贼子之心,效他行事,则我领表之地,再难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