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胜雪,秀眉如同远山含黛,黑眸又似秋水盈盈,倒真像古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今日是文婉的十九生辰,她便穿了件青色罗裙,月白对襟襦衫绣着兰花图案,用金银线勾勒边缘。
“来啦?”
她抬眸,朝院门边的蓝彩轻笑,用手支着下巴唤道:“蓝彩,来帮我看看。”
众人跟着蓝彩一同进院。
晏望星走到凉亭旁边,稍稍低头,便看见了文婉笔下写的字。
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对所有的快乐说嗨嗨……
晏望星:“……”
不用再看了,直接一眼鉴定。
文婉捂着嘴笑起来,随后将手中的纸页推给蓝彩看:“您能念给我听吗?”
蓝彩虽然不懂,但这是小姐的意思,还是认认真真,板板正正地念了起来。
尚正言他们觉得挺好的,唯独晏望星觉得差了点动感。
远处的天际闪过一道蓝紫色的雷电,文婉静静听着,唇间不住地哼着拍子。
她抬头看着天边密布的乌云,又轻轻叹了口气。
“今日会有我十九岁的绣像吗?”
蓝彩捏着纸页的手指攥紧,忽地低下头嗫嚅:“奴婢忘记了。”
“没关系的,蓝彩。”
文婉站起身,走动间在空中带起一阵香风:“我马上就会死的。”
“小姐说什么呢!”
蓝彩面容恐慌,上前一步站在文婉身边,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今日可是您的生辰,不能说这些晦气话!”
“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文婉像是对此有些苦恼,便低头去看院中低飞的蜻蜓,“可那些话又是我应该说的。”
她转眼向着蓝彩轻笑:“你现在就走吧,离开文府,去哪儿都好。”
天边炸起一道闷雷,晏望星觉得脚下的土地略微塌陷。
文婉秀眉紧蹙,掩在袖中的指尖绷直:“这种话也不许说吗。”
蓝彩怎么也不明白她的意思,只以为小姐是一心寻死,便张开双臂将人整个抱紧。
“小姐,小姐……”她慌了神,声音隐隐带了哭腔,“你别这样,我现在就回去,我现在就回去绣像好不好……”
她心中痛楚万分,剥皮抽筋也好过听小姐说出这种话。
哪怕这不是小姐。
文婉笑了一声,将下巴垫在蓝彩瘦削的肩头:“不用了。”
“我本该死在十八岁当日,可如今又长了一岁,已经足够了。”
她嘴里还哼着那首生日歌,声音轻缓温柔:“哥哥回来了吗?”
“公子已经在路上了……”
蓝彩这次又哭得语无伦次。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现在的天色很吓人,心里在“砰砰”狂跳,像是要在身体内炸开。
“好的。”
文婉缓缓松开抱住蓝彩的手,转身朝院外走去。
她青色的裙角随风鼓起,身形在昏暗天色中显得高挑挺立。
“我在宴席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