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惜想了想,答道:“回小公爷,因着府上诸位仙长的庇佑,近来大家伙儿都夜夜好眠呢。”
“那就好。”
晏望星看着应惜小跑退下,便也抬步走去明程身边:“梦魇之症?”
明程看了他一眼,随后偏头望向飘雪的天空,面上露出一抹苦笑:“这事难说得很。”
“一年前,家中信使传来消息,说母亲身体每况愈下,常在夜中低吟。宫中太医前来看过,断言道是梦魇缠身,难以安寝。”
“一年之前的事了?”
晏望星闻言看向明程:“岂不是说,公主一年来都没睡上好觉?”
“确实如此。”
明程叹息一声,指腹摁上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我这一年四处寻医问药,母亲身体亦无好转。直至半月前,我在夜间发现她孤身一人出门。”
尚正言早已知晓此事,可再听时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母亲不久前还是卧病难起,为何那夜却只身出府?”
“我当下觉得蹊跷,追上前去一看,母亲意识浑噩,眉间似有瘴气萦绕,是在梦游夜行。”
说到此处,明程心里一阵后怕,庆幸自己那晚在睡梦中惊醒,也若有所感地出去寻人。
“那股瘴气当真阴毒,掩在母亲经脉之中,藏了一年都未曾让人发觉。”
“我实在没了办法,当即回宗请示师祖。”
明程终是舒出一口气:“也就是在那日,师祖嘱咐我去后院寻明心宝器,我便正巧看见了望星名前已经熄灭的生灵烛。”
游修时闻言轻松一笑:“也算是双喜临门。”
院中红梅与白雪揉在一起,又随着冷风萧然落下。
路沉生眉眼淡然,伸出指尖将晏望星身上盖着的大氅往上扯。
细密的绒毛拂上晏望星的鼻尖,害得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路沉生垂眸,安静看着他,倏地偏头轻笑一声。
晏望星知晓他是故意的。
他四肢暖和舒适,此时闷闷地吸了吸鼻子,眼中盛满嗔怪:“你幼不幼稚……”
路沉生闻言略一扬眉,修长指尖抬起,缓缓递去晏望星身前。
“星星方才将我的手放开了。”
晏望星自知理亏,便仰脸朝他笑得温软:“是因为有人在看。”
眼前的手指节修长,轮廓流畅,纹丝不动地停在晏望星身前。
是不甘罢休的架势。
晏望星抿唇笑了一声,抬手牵住他的指尖,飞速妥协。
不过他心中仍有疑问,便转眼看向明程:“你方才是说府中上下都有梦魇之症?”
“不错。”
明程答道:“亦是从半月前开始。”
“平日里,父亲总是守在母亲榻前。可那日却被梦魇所困,对周遭事物全然不知。”
“直至天有晨曦,方得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