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摇了摇头,又道:“别怕,直接说想或不想,我又不是郑大风那种天天吃屎的,我脾气好着呢。”
草鞋少年当即抬起头,直视那人,“想。”
“好,既然如此,我就给你指一条路。”
宁远边说,边伸手指了指南边的铁匠铺,说道:“那位阮师,答应了给我家小姚打造一把好剑,但是短时间内拿不出来,你知道吧?”
陈平安点点头,宁远继续开口,“想必你也猜得出来,是让你给小姚送剑。”
他的嗓音逐渐压低,“其实这事儿,原本不是我来跟你说的,那位齐先生已经给你铺好了路。”
“但我现在横插一脚,小姚是我的至亲,于情于理,这把剑都轮不到你来送,是也不是?”
陈平安略带尴尬,依旧点头。
说的半点没错,宁大哥是宁姚的兄长,别说送剑之人的资格非他莫属,就算是宁远拿这把剑去用,旁人又能说什么?
宁远摘下葫芦喝了一口,笑眯眯道:“所以呢,你想给小姚送剑,我可以答应,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不是什么麻烦事,一桩顺路的小事罢了。”
“往后的时间内,短则几个月,长则一两年,我也会在这边开炉铸剑,到时候我剑功成,再托你送至剑气长城,如何?”
陈平安知道剑气长城,宁姚和他说起过,不过他还是犹豫了一下。
“宁大哥,宁姑娘不是在剑气长城吗?那既然如此,都是去那个地方,一把剑和两把剑,有什么区别吗?”
宁远摇头不语,只是喝着小酒。
此事定下,陈平安也就离去,迟了这么久,估计又要被阮师一通好骂。
至于宁远托他送剑一事,可不是云姑的那把长离剑,更加不是茱萸幽篁双剑。
他要在浩然天下,打造海量的长剑,托陈平安之手,送至剑气长城。
为此,宁远已经盯上了陈平安家中那块斩龙台。
到时候铸剑完毕之后,就用这块斩龙台来开锋。
大舅子要陈平安干点活儿,天经地义的,谁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宁远忽然扭头看向龙须河一处,双目有惊人的一缕剑意激荡而出。
下一刻,一声惨叫,那片河水表面阵阵翻滚,一抹幽绿最终凝聚成一名老妪。
模样丑陋至极,一只眼珠子已经爆碎,那是宁远剑意造成的伤势。
老妪直接跪在河面,颤抖道:“剑仙饶命,剑仙饶命啊!我并没有听到任何只言片语,只是身为河婆,每日都要照例巡游三次龙须河。”
宁远露出一抹渗人微笑,“我知道,我只是看你不爽而已。”
老妪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一个劲的叫苦连天。
“闭嘴!”少年轻喝一声,第二道剑意席卷,去势极快。
只是这一回,剑意在半空就被一道气劲拦截,青牛背另一头,有人缓步行走。
“小剑仙天资过人,这河婆只是照例巡视辖境水域,并无过错,又何必出手伤人呢。”
一个书生,丰神俊朗,头戴冠帽腰间挂着一块玉佩。
宁远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停留在那块玉佩上许久。
就凭这块玉佩,来者的身份其实已经很好猜了。
观湖书院,君子崔明皇。
但宁远对他照样没有半点好脸色。
“关你鸟事,观湖书院的手,都伸到骊珠洞天来了?”
“你们隔壁那座书简湖都管不好,还有脸跑来这儿?”
宁远句句诛心,脸上似笑非笑,让人瞧着更加不适。
“怎么,是腰间那块玉佩给了你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