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河畔,老僧法相被一剑拦腰斩断,七座天门大开,不断有雪白‘洪水’倾落,那是一道道无匹剑气。
方圆百丈之内,剑气压顶,一片灭世之景象。
法相一分为二,天门剑气如雨落下,一刻不停的消融他的残留法相,似那凌迟一般。
老僧的心相小天地岌岌可危,不断有剑气穿透其中,落在他的身上,又形成道道可怖剑痕。
小天地被一剑斩破,老僧还想要再次撑起,他将身前的雷音塔重新托在掌心,一声低吟之后,那雷音塔光芒大盛,其中隐约传出诸天梵音!
宁远皱了皱眉,只觉有些不妙。
自己这一剑,他挡不住,七座天门剑气也足以彻底斩杀他,可这雷音塔……非同寻常。
不然何以成为洞天的压胜之物?
哪怕它的主要作用是镇压真龙气运,可数千年下来,这么多位佛门圣人炼化过,难保不会成为一件攻伐重器。
事实也确实如此,又不只是如此。
那阵阵梵音响彻天地,里头还有多位佛子圣人的诵经之言、大道万千。
老僧口中忽道:“清静无为。”
四字真言一出,刹那间天地寂静。
以老僧为中心,又一座心相天地具现化,笼罩方圆数百丈,也将宁远囊括其中。
此处空间静止不动,有些类似于齐先生那种‘止境’大神通,只是两相比较之下,高低立判。
但作用于金丹境的宁远身上,却是效果显着。
少年忽然发现,原先倾泻的剑气开始逐渐凝滞半空,下落的速度慢了千百倍,不止于此,自己的持剑之手,居然有些拿捏不住!
“小剑仙,就此收手,如何?”
老僧又恢复此前的宝相庄严,神色甚至都从容了起来。
原先他的半具身躯已经称得上是形销骨立,可如今又开始了重塑肉身。
这佛门的压胜之物,在修补他的金身!
“你我并无仇怨,只是贫僧与桓澍道友有些交情,方才思虑不够,冒然出手。”
“此事过后,贫僧的小镇之行也就结束,也会立即离开骊珠洞天。”
宁远嗤笑一声,不作言语。
与此同时,悬在他头顶的飞剑有了变化,千百块流光碎片纷纷扬扬,盘旋少年周身。
老僧眉头紧皱,一股不安袭上心头。
那少年剑修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不过几息之间,就彻底看不清楚。
这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此时的宁远,可是身处自己的天地牢笼之中,在自己的眼中,对方本该是无所遁形才对。
“不可能!”僧人疾言厉色,手掌抹过双目,金色文字显化在他的眼中,再次定睛看去。
一切徒劳,只观剑气不见人。
在这一刻,僧人恶向胆边生,五指捏拳,视线牢牢锁定半空的剑气天地,打算一拳震碎这个令他不安的事物。
一道低沉嗓音落入他的心湖,“老秃驴,你敢动手,老子就一手捏爆你那颗修行百年的金丹。”
老僧气极,高高举起的右臂颓然落下。
他不敢,在这一刻,死亡的阴影布满他的心境。
阮邛一旦出手,自己逃无可逃,而面对眼前的青衫剑修,尚且还有存活之机。
可他还是不忿问道:“阮师,公平问剑,为何却不让我出拳,只能一再防守?”
心相天地之外,汉子不屑冷笑,“公平?元婴战龙门,是公平?”
“老秃驴修道了一百多年,怎么就不能沉住气,好好修修心呢?”
“你以为背后的那几个所谓圣人,让你来取走压胜之物,是真的看好你?”
阮邛捧腹大笑,“殊不知,这就是个挑大粪的苦差事,半点讨不了好不说,还容易莫名其妙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