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旭也是无奈了,心想,哥哥果然脑子异于常人,于是开玩笑道:“这个,到时候我们遍访名医?找道士施法?找和尚念经?实在不行,那就是我萧旭自己的原因,哥哥不必自责。”
郑旦表情僵硬,不可置信。哇!这都说的什么?萧郎是不是脑子坏了?男人就是念上一辈子经,也怀不了啊。萧郎这是所谓的,热恋中智商为零?
郑旦立刻从这荒诞不经的对话中,回了神。吞吞吐吐道:“萧郎,我问你个问题。”
“哥哥请讲。”
“你是喜欢男人吧?”郑旦喏喏道。
“我只喜欢哥哥。”
郑旦急道:“不是,我是说,你是喜欢男子,不喜女子,对吗?”
萧旭略有所思。自己确实不怎么喜欢女子。可能是因为,父亲在世时,纳了很多妾室,妾室们个个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自己的母亲常常独守空房,以泪洗面,所以在萧旭小的时候,就觉得除了自己的母亲,女子都不是好人。成年后也很少与女子接触。身边只有自己的表妹。于是道了一声“嗯。”
郑旦的心如坠冰窟,心道,完了!这怎么搞?不说的话,自己会一直不安。说了,怕是凶多吉少了。
萧旭当然不知道郑旦表情丰富,在想什么。只是静静等待。等一个答复!
良久……
郑旦像是下定了决心,悻悻道:“我是个女的。”然后不敢看萧旭的眼,不自然的撇了撇嘴。
萧旭盯着郑旦,摸了摸郑旦的额头,担心道:“哥哥,你脑子没坏吧?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好?”
郑旦躲了一下,豁出去了,没情绪,念经一样,“我以前是个女的,在被打的粉身碎骨以后,身体重塑的时候,给我塑了具男身。所以,我现在是女魂男身。明白了吧?所以严格意义上,我现在不男不女!”
萧旭满脸不可思议,半晌没回话。
郑旦觉得这下回天乏术了,于是说道:“萧郎,是我骗了你,我也不是故意的。现在你都知道了,你又不喜欢女子,可我本质就是个女子啊。所以……所以我们到此为止吧。”
说完这话,郑旦像是如释重负,可是那种心里空落落,不是放下重担的空落落,而是丢了什么的空落落……
郑旦不敢回头,一溜烟跑回仙人殿,他多想萧旭会突然跑上来抱住他,跟他说,什么都没关系。
可是,并没有……
直到郑旦回到床上,坐了快一个时辰,依然没见到萧旭。郑旦的心跟被扎了一样,眼泪不争气的哗啦啦流了下来,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可把小安子吓坏了,急得团团转。在郑旦身边,胡言乱语着,一会儿仙人,一会儿侯爷。
郑旦抱着小安子哭的更大声了,眼泪,鼻涕全擦到小安子衣服上,哭累了就歇会儿,喝口水,歇好了继续哭。
直哭得两个眼睛滂肿,还命令小安子不准脱下那湿哒哒的衣服。那是他对自己那还未开始便夭折了的爱情的见证。
…………
萧旭悻悻回了凌云阁,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却真没想过去追郑旦。可能是儿时那对女子的偏见在作怪,亦或是,不知道怎么再面对这样的郑旦,到底当他是女子,还是男子。
每一天,他心心念念的哥哥,却不是哥哥,他接受不了……或者,他不能接受,郑旦说“分手”!
绿缇看着独自回来的萧旭,神色暗淡,心中却升起了希望,小心翼翼问道:“表哥,郑公子呢?”
萧旭闻着满屋的香味,打扮的温馨满满的房间,甚是烦躁,用力得拧了拧眉头,“给我把这些都撤了,看着烦!”
绿缇不敢多言,命人撤去所有的装扮,屋子立时又恢复了那简单的陈色,除了那新的被褥……
萧旭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倚在那凌云阁的榻上,喝茶,听下面的人报事。偶尔看一眼小桌上的白绳,甚是烦躁的蹦跶出几个词,例如:“骗子”、“轻浮”、“好色”之类。
吓得来报事的人,坐立不安。有的人甚至回去,断了和姘头的来往……
…………
对于郑旦而言,接下来的几天,真是茶不思,饭不想。看什么都是萧旭。餐桌旁,大树下,门廊边。萧旭笑,萧旭逗他,萧旭捉弄他……
郑旦觉得自己癔症了。好歹开放时代的老青年,不至于吧?谁还没失过恋。
郑旦不由得开始鄙视自己,然后忽的从摇椅上站起,向天长啸,“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治好失恋的最好办法,就是找一个新欢。”
…………
于是,大约颓废了半个多月,郑旦打扮得神采奕奕,去了皇帝的御书房……
郑旦往那炕塌上一坐,瞥一眼莫聪那翻着白眼的脸,回了个你随便翻的表情,然后故意走到皇帝身边,拿掉皇帝手中的笔,嘿嘿一笑,“皇上,我有正事。”
皇帝笑问道:“什么事啊?这么正式。”
郑旦一句一顿道:“请皇上为我赐婚。”
赐婚?
皇帝和莫聪,甚至徐公公,都是一愣。要知道平时徐公公只是默默站在身后,仿佛一个空气人……
“你和阿旭已经定好婚事了吗?”皇帝询问道。
郑旦把笔往桌上一甩,气愤填膺,“定个屁,吹了。”
“吹了?”莫聪急道。
“嗯,意思就是,我和萧旭分手了。”郑旦装的若无其事。
皇帝站起身,急了,但是面上依然平静,“为什么?”
郑旦双手叉腰,又开始念经,“因为我之前是个女子,被打的灰飞烟灭,下落的时候重塑了一具身体,好巧不巧,变成了男人,但是我的意识还是女的。萧旭他只喜欢男人,所以我们分手了,行了吧?”郑旦斜瞅莫聪,等着莫聪的嘲笑。
莫聪却回了一脸震惊的表情。
郑旦心道,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