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老夫人杖责忤逆子一事,想必不久便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估摸百姓还会赞扬她大义凛然,以此举来端正家风,实在是值得敬佩。
此刻,薛仲复站在殿门外,耳中传入殿内杯盏破碎的声响,心中一紧,以为是太后发怒,焦虑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然而未经允许,他不能擅自入殿,只得在廊下焦急地徘徊,情绪激荡之下,一拳重重地击打在廊柱之上。
他未曾注意到,秉笔太监陈锦已悄然来到他的身旁,手中拂尘轻摆。
“哎呦,薛大人,什么事发这样大的脾气?”陈锦轻声问道。
薛仲复闻声猛然转身,随即抱拳向陈锦行礼:“啊,陈公公,公公万福。”
“薛大人,咱家可承受不起您这般大礼。”陈锦微笑着回应。
“公公过谦了,下官方才有些失态,还请公公见谅!”薛仲复恳切地说。
陈锦和煦地笑了笑,目光转向紧闭的慈安宫殿门,“老夫人在里面吧?难怪薛大人如此心急。”
薛仲复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忧虑之色。
“我大哥的事情,恐怕已经是满城风雨,无人不知了。今日母亲进宫想要面见圣上,可惜陛下未曾召见,倒是太后传我们过来问话……”
“薛大人,您也不必太过着急,静候佳音便是。”陈锦温和地宽慰道,随后便步履从容地向殿内走去。
薛仲复看着陈锦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到诧异。
对方未经通报便径直入内,那份轻车熟路的态度,让薛仲复感到十分惊讶,对陈锦与太后之间的关系也充满了好奇。
陈锦踏入殿内,依循惯例行了礼,然后恭敬地说道:“陛下得知太后召见兴远侯老夫人说话,特命奴婢前来传达口谕。”
“怎么?是怕哀家为兴远侯府求情,竟这般急匆匆地赶到慈安宫来定罪?”陆凤清威严而讽刺地说道。
陈锦的脸上始终挂着那淡淡的笑意,云淡风轻:“太后娘娘,您误会陛下了。京兆尹李正玄已将兴远侯府的事情详细奏报给了陛下。”
“陛下听闻之后深感痛心,念及世子薛元初现在重伤在身,不忍再加责罚……”
言及此处,陈锦转向洪映蓉,声音变得更加和缓:“陛下有口谕,兴远侯世子薛元初禁足府中,无诏不得出府。”
“另外,兴远侯府需将挪用的养幼院米粮,以双倍的数量迅速运往边关,不得有误。”
洪映蓉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赶紧谢恩。
“臣妇领旨,谢主隆恩。”
陆凤清看着洪映蓉,顺水推舟的说道:“既然陛下已经有了旨意,那么哀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你且回去好好照料元初,可别落下个残疾,这次只要知错能改,继续恪守本分,今后总有机会将功补过。”
“臣妇定当谨记太后教诲,不负陛下与太后厚望。”洪映蓉再次行礼,语气充满感激。
随着陆凤清的一声“退下吧”,洪映蓉与陈锦依次退出了慈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