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兴远侯府在众人的忧虑中渐渐恢复了平静,而城外的桃花山临江王府,却是气氛肃杀,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
正厅碧水云居内气氛凝重,李隆璟正翻看着手里的密报,一片人影黑压压地跪在院子里,其中不乏因办事不力而当场遭受鞭刑的暗探。
他们的身形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凄惨,空气中更是弥漫着痛苦与恐惧的气息。
“两万马匹就这么没了?”李隆璟紧握一封密报,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与怒气。
底下的人噤若寒蝉,生怕触怒了临江王,唯有颜伯熙坐在一旁,神色云淡风轻地开口道:“此事王爷也不用责怪他们办事不力。西戎王庭局势复杂、瞬息万变。
宁胡太后与摄政王本是逢场作戏,谁料到如今又投向左贤王的怀抱。
如此一来,摄政王在马匹买卖的交易上,自然失去了话语权。”
“真是无耻至极!”尽管李隆璟野心勃勃,但毕竟生于礼仪之邦的他,对这种朝三暮四的行为仍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颜伯熙微微一笑,展开手中的折扇,安抚道:“马匹之事暂且不必过于忧虑,王爷若要成就大业,需得从长计议,急功近利反而容易坏事。
那些战马养在关外,时间久了也总会生出变故,当务之急,倒是先将打造兵器的事尽快安排起来!”
李隆璟闻言沉思片刻,觉得颜伯熙所言甚是有理,西戎人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万一他们反悔夺回马匹,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今这笔生意落空,说不定反而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颜伯熙见自己的话语,引起了李隆璟的共鸣,在对方沉思之际,自己手中折扇轻轻一挥,指向底下跪着的暗探们,示意他们速速退下。
这些暗探,皆是临江王自幼精心培育的死士,他们的身家性命全然掌握在临江王手中,即便是当场赴死,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起初这些暗探中,有人对这位突然出现的颜先生有所质疑,心中不满他被临江王奉为座上宾,受尽优待。
然而经过这些时日,他们才逐渐发现,每当他们遭遇困境或受罚之际,这位颜先生总会巧妙地为他们化解危机,使他们免受更大的责难。
因此心中对颜伯熙的敬意与感激,也日益深厚。
“还是先生想的周全,”李隆璟点头赞许,他的心思已经转移了方向,“只是甘州一带私矿所出产的铁矿品质欠佳,倘若用以打造兵器或马具,恐怕仍旧会有所不足。”
说到此处,李隆璟不禁皱起眉头。
他一度与咸宁郡主李昀婷交好,也是出于觊觎她封地献阳的矿山资源。
然而李昀婷表面放荡愚蠢无知,实则心机深沉、难以对付。
那些矿山被她牢牢掌控在手中,即使一度被剥夺封号,当地的官员仍暗中听命于她。
“明日李昀婷就要随西戎使团离开大周,与左贤王和亲,李隆泽更册封她为公主。这献阳,看来是彻底与我无缘了。” 李隆璟的语气中充满了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