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三河摆了摆手,笑容中带着几分慈祥与自嘲:“哎,什么教诲不教诲的,我这把老骨头,不过是多活了几年,多吃了几碗饭罢了,你不嫌我老头子啰嗦,有空就来陪我喝喝茶吧。”
“乔大人言重了,能与您品茶论道,是晚辈的荣幸。往后定当常来陪伴,聆听您的教诲。”
离开乔府时,乔三河还特意吩咐下人精心打包了各式糕点,让他带回去品尝,这份对晚辈的关怀,让洪正轩心中倍感温暖。
……
兴远侯府内,这几日来,洪映蓉一人独自在宁安阁内,一件件将宁安阁里老侯爷薛勇淮的遗物逐一整理归档。
这里仿佛是凝聚了历代兴远侯的人生轨迹,每一物都承载着沉甸甸的过往与荣耀。
一封封泛黄的信件,写过的奏折,朝廷颁发的圣旨,除此之外,军营中的地图也完好无损地保存着,每一幅都详细标注着关隘要塞。
每一本兵书都被翻阅得边角卷起,页间夹杂着前辈们的心得体会,都是兴远侯府世代相传的军事智慧与经验结晶。
洪映蓉自从嫁入侯府,遵从的是相夫教子、温俭持家,对于薛勇淮在军营中的种种事务,她甚少过问,也从不干涉。
以往也就是每当节庆,薛勇淮的亲信部下及其家眷们,会前来侯府请安,当时的那份热闹与温馨,至今仍让洪映蓉怀念不已。
不过薛勇淮离世后,昔日的下属亲信们或因朝廷调任而远离京城,携家带口奔赴上任,也有的解甲归田,回归故里,与侯府的联系逐渐稀薄,渐渐断了来往。
她苦涩地摇了摇头,对兴远军的掌控权,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已土崩瓦解。
太后与皇帝这对母子,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戒备侯府。
眼下的兴远侯府,不过是虚有其表,强弩之末罢了。
然而,洪映蓉心中仍存一丝疑惑:既然如此,为何前世他们要对侯府赶尽杀绝?
此时,太后陆凤清的一句话突然在她耳边回响:“陛下对于丢失的那半枚虎符,一直耿耿于怀,心绪难安……”
洪映蓉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信件,目光扫过整个宁安阁。
这里是她和老侯爷薛勇淮两人的居所,历代兴远侯夫妇都是住在这里,自从薛勇淮离世后,她就搬去了般若堂,也是不想睹物思人,徒增伤感。
“我若战死沙场,待元初继承侯府,夫人务必将这些东西都交予他保管。”薛勇淮曾在宁安阁内,对她郑重嘱托。
想到这,洪映蓉快步走进内室,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床边隐藏的暗门,显露出一扇嵌于墙内的柜子。
然而一番寻觅之后,她不由得失望地叹了口气,想来是自己多虑了,遗失的半枚虎符,怎会藏在这里?
望着被翻得凌乱的柜子,洪映蓉心生歉意,连忙将散落的地契、族谱一一归位。
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张被烧毁一角的纸上,纸张的边缘还残留着烧焦的痕迹,显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