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周正又说道:“在嫁娶之事上,你只想要独一份的偏爱。你中心明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像你知道你是女子学医抛头露面会被人诟病,却还是一直呆在医苑一样,可李仁却伤透了你的心,让你不敢再轻易对别人好,付出自己的真心!是以到今日,你依旧不敢谈婚论嫁,你怕再遇上第二个李仁!”
缇萦大怒,她全然不知自己双目已赤,只大声冷笑:“真心?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真心?你们最后的选择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我……我在你们眼里算什么,一个姨娘生的庶女,一个抛头露面的女大夫,没有娘家当靠山,我连一个和离妇都不如!我拿出真心又有什么用!那东西根本一文不值!”
她太明白李仁的选择了!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前提是门当户对啊!她曾经以为真爱可以抵万难,可却都是她一厢情愿啊!赵氏嫌弃她的出身,李仁看不了她抛头露面的样子,李老夫人要让李家越走越远,当然不会放弃时家。
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图谋,而她,竟傻傻的相信真爱抵万难!到头来……落得这般下场……
周正上前一步,伸手想要触碰缇萦的头发,可在马上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不,那是无价之宝!你善良,你勇敢,你会为自己的选择全力以赴,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李仁机会;你不甘,你气愤,你在家中不被喜欢,所以你才一定要当大夫,你要向家里证明,即便你不被在乎你也能做出成就,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说你不是一个寻常女子,可偏偏没人看的见!”
缇萦浑身发抖,不知是被人看穿的心虚还是气的发抖,背后一片冷汗,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那些已经结了疤的陈年旧伤,再次被揭开,血淋淋的伤口原来从未痊愈。
她想大声尖叫,她想放声大哭,所有一切都堵在嗓子眼,动也动不了,只能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十年古代生活,犹如黄粱一梦,戏中人儿出不来,她已然忘了怎么真正的哭一场,忘记了怎么肆无忌惮的放声大骂,忘记了她并不是淳于缇萦,她原来是——方迪迪。
周正看缇萦满脸泪痕,心疼不已,他上前一步,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清朗的声音中带着些啥呀,一字一句说道:“缇萦,这世间青山灼灼,星光杳杳,秋雨淅淅,晚风慢慢,也抵不过你眉眼间的星辰。”
泪眼迷离中,缇萦只看见周正诚挚认真的面容,她只觉浑身轻松。
周正炙热的眼神,直视着缇萦:“我不敢说能给多么你无忧无虑的日子,但我对天发誓,此生只有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偏爱,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若我违背誓言,便叫我战死沙场,永远不能再见你。”
缇萦怔怔地看着周正,脸上全是冰凉,她伸手一摸,手上已然尽湿。
这天晚上,淳于老太太听到了不少秘密。
她呆呆地坐在炕上,缇萦在下头跪着,小声地抽泣着。老太太听地脑门发涨:“你是说驿站的时候……是他救了你?”缇萦轻轻点点头。
“你们一起放走了凌风?”缇萦再次点头。
想到这里,老太太忍不住骂道:“你……你为何不说!”
缇萦眼睛通红:“我……我怕祖母责骂……也怕祖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