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娘的心被震的生疼，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

他既然爱的是王嫣，又为何来招惹她？为何要选择在金人手上救她？难道全是骗她的吗？

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赵庸早已走远。

浑浑噩噩间，苏定娘回了赵庸为她安置的宅邸，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那里曾是囚禁她的囚笼，如今却成了她唯一的避风港。

边关的战报，她还是会不自觉地留意，听说赵庸受伤了，又听说他被金人围困，生死未卜。

直到那一日，肃王的死讯传来。

他的棺材被抬回肃王府，副将传达了赵庸的遗愿，字字句句都是对王嫣的深情厚意，唯独没有她的名字，一字一句也没有。

那一刻，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在那一瞬间爆发，苏定娘全身颤抖，捂着心口呼吸艰难。

“赵庸……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啊？”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可惜这个问题，她永远也等不到回答了。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心中强行建立起来的堡垒，在这一瞬间轰然崩塌，化为一片废墟。

曾经的温柔与誓言，如今看来，都不过是赵庸与王嫣赌气的幌子。

苏定娘仰天大笑，笑声中却充满了悲怆与自嘲，那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凉。

笑声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

她恨，她恨透了赵庸，也恨透了王嫣。

所以她苟延残喘地活到了今天，就是为了能在她最风光的那一刻报复王嫣。

可王嫣然却说，她早就知道了。

苏定娘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可悲又可笑。

她心如死灰地瘫在地上。

一道阴影从头顶降下，苏定娘缓缓抬头。

肃王妃站在她面前，那张冠绝京都的容颜依然很美，只不见了当年的天真漫烂。

“是我错了。”肃王妃声音低沉。

苏定娘怔愣着看着她。

肃王妃垂眸，光线投在苏定娘身上，怆然苦笑，“如果当初我就能明白这点就好了。”

王嫣曾无数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吞下了那避孕丸。

若非如此，爹爹怎会为了她迁怒于肃王，逼迫官家在军需不足的情况下仍让他领命出征，导致肃王的军队差点覆灭，更让她为此付出代价，永远都无法摆脱跟赵庸的牵扯纠缠。

打小王嫣就知道，自己跟肃王赵庸的婚事，那是王家和皇家的利益交换，明码标价。

只有她在皇室手里，官家才会放心把兵权交给她爹爹。

所以从她和赵庸定下婚约那天起，她就努力说服自己，接受命运。

赵庸亦是如此，他也不过是先帝手里一颗权衡利弊的棋子。

她与赵庸同病相怜，互相取暖，俩人还曾暗暗约定好，谁也不会抛弃彼此。

赵庸对她很好，事事都以她为先，从未对她黑过脸，就算她任性妄为，他也会无条件地包容她。

再加上他人品、相貌，在先帝众皇子中都是拔尖的存在，他本人更是以聪明才智和能力拔尖颇受皇帝宠爱。

因此王嫣喜欢上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从小到大，赵庸对王嫣一直是以一个保护者和哥哥的角色，宠着她，溺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