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刘文煌的红营,以矿奴棚奴为主,这些人本就有一定的组织,又都是亡命之徒,作战凶悍不怕死,明廷寻常的兵马不是他们的对手,与忠贞营合营之后,有了经历过大规模战事的老兵老将的老卒,战力更上层楼,便是当年入关的八旗对付起来也很吃力。”
“可刘文煌的红营终究是被大清困死了,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们不懂经营,周围县镇的百姓村民与他们合作,但也仅仅只是合作而已,村庄之中自有田兵的组织,那些田兵组织对付明廷、对付官绅、对付我大清,同样也会对付刘文煌的红营,刘文煌只有一座石含山,可石含山里能产多少粮食?养活多少兵马?”
“所以当年大清击溃了石含山沿线的田兵组织,刘文煌失去了合作的对象,便只能坐困于石含山中,最终败亡……”岳乐一拳砸在掌心:“但如今这支红营却不一样,石含山只是他们藏兵的地方,真正的根基是在吉安府下的村寨之中,他们不占据城池,却在村寨之中施政行策形同官府,甚至比官府更进一步,他们……是在移风易俗、改天换地!”
“这支红营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们能战,实际上,本王仔细查看过何冲和秦广森两部的战报,这两仗红营的指挥出现了很多问题,兵将虽是纪律严整,但陷入混战之时却远远不是我军对手,不过一支初创之师而已,战阵争锋,他们远远不是我大清的对手。”
“他们最可怕的地方,是极善经营,比当年的孙可望更善于经营,永宁县那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县也能被他们料理的井井有条,朝廷政令不出县城,村寨之中都要靠官绅、宗族协助管理,可红营将这拨人尽皆除灭,村寨之中反倒是欣欣向荣…….”
“这样的经营能力,才是贼寇能够在短短一年有余的时间里便能发展到占据大半个吉安府的根本原因!”岳乐长长吐了口气,原本笑呵呵的脸上早已是阴云密布:“这样的敌人比吴三桂他们更可怕,吴三桂看着势大,实际上也就是靠着手里几万精兵裹挟着几十万兵马,消灭他那几万精兵,其余的自然做鸟兽散,可这红营贼寇……他们能够败十次、百次,只要治下的村寨还有人,就能东山再起!”
巴达海心中并不相信,但见岳乐一副严肃的模样,也摆出严肃的样子,问道:“王爷,如此说来,我军当调集主力大举西进……”
“当年朝廷是如何对付孙可望和李定国的?倾国之力!要消灭这样的敌人,就要把其治下数十万百姓全部当作敌人,还要布置重兵包围防止其逃遁!”岳乐打断了巴达海的话:“仅靠我部这一个军团是不可能做到的,非得朝廷居中主持,数省、各部协同行动不可,但要实现这一战略,就得先打败吴三桂,如此才能腾出兵力资源来维持进剿!”
“既然吴军占据吉安,咱们帮他们一把,掐断往广东的支援,尚藩投贼,郑家必然返回福建,又会与耿贼起争端,那时候便是我部和康亲王所部动手的时候,先彻底扫清耿精忠!”岳乐在心里排兵布阵:“江西……如今只能拼耐心了,扫清耿精忠才有扭转局面的机会!”
“不过那些红营贼寇也不能放着不管,色勒挑选一支精骑去赣州,自赣州侵袭吉安,他不用管别的,遇村便抢、遇人便杀,若遇红营兵马便退回赣州,不要与之对战。”
“朝中若有责问,本王都替他们挡了,他们,只管烧杀抢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