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则像船山先生、亭林先生和南雷先生一样,对旧制度和旧社会已经失去了信心,并进行了深刻的反思,能够牺牲自家的利益去追求一定程度的变革。”
牛老三听着侯俊铖将王夫之、顾炎武和黄宗羲他们都归入了“反动”之中,有些讶异,张了张嘴,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势力之间互相会有争斗,他们争斗得越厉害、越混乱,越适合我们在其中合纵连横、借机发展壮大,所以我们对他们的政策也是不一样的,满清那样极端反动的势力,是和我们从头到尾天然敌对、没有一丁点和解的可能,只有战斗到底、彻底覆灭一方才能结束这场战争。”
“吴三桂那些势力,他们会利用我们抢班夺权,我们也能利用他们分散极端反动势力的精力,双方是利用的关系,一旦他们满足了自己的利益,很可能就会立刻转化为那些极端反动的势力,像满清一样对咱们下死手。”
“至于船山先生、南雷先生和亭林先生这一类势力,他们可以放弃自己的利益,就是可以引导和改造的,只是有些走的快些、有些走的慢一些,有些走到半路上又反悔了,走起了回头路,咱们都得根据实际情况施展相应的措施。”
“但前提是,这些势力之间是要争斗和混乱的,我们才有合纵连横的机会,而如今……天下的局势看似越闹越凶,实际上却是在逐渐趋于稳定的,清军和吴军为首的三藩对峙僵持,谁也奈何不了谁,这反倒给了他们媾和的可能。”
“然后是那些原本的‘朋友’,三藩和清军僵持,实际上就代表着更为弱势的三藩已经不可能推翻满清的统治,满清坐领天下已成必然,有一部分‘朋友’已经对颠覆满清失去了信心,便以保护自家的利益为首要,蜕变成了那些维护旧秩序和旧制度、反对社会变革的反动势力。”
“在局势相对稳定的情况下,这些反动势力开始有了合流的趋势,刀锋一致的对准了我们,所以清廷才要在赣州兴办团练,所以吴三桂才把韩大任派来吉安府,又下令不准向咱们出口铜料铜钱、军备滇马,所以尚藩才要出钱出粮支持姚启圣,郑家抓着汀州拼命和咱们打嘴仗,而江南那些官绅,转而去支持传观社。”
“那些反动势力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们正在走向联合,大多是自发的行为,但是挥舞的刀子,却全是冲着咱们来的,而随着红营的壮大,他们必然会有一天走到一起的…….”侯俊铖叹了口气:“咱们这条路,注定了举目皆敌啊!”
“但也举目皆友!”牛老三却笑的很自信,伸手指着集市里的百姓们绕了一圈:“当初二十八寨分家,咱们就留下了一千多人,现在呢?若只算红营,不管是清廷还是吴三桂之流,咱们都是最为弱小的那个,但再算上他们呢?侯先生,咱们要搞人民战争,不就是为了不再单打独斗吗?”
“说的对,有他们在,没什么好怕的!”侯俊铖抖擞精神:“让内外敌人在我们的面前颤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