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郑军占据东莞和虎门,兵锋就抵在尚藩的喉咙之上,郑军水师驻扎虎门,自然也将广州湾彻底封锁,尚藩被动的“片板不能下海”。
“还有那些红营贼寇,在广州府四处打家劫舍,闹得人心惶惶!”尚之信咬牙切齿的说道:“红营贼寇流窜各地,以‘打土豪’之名四处抢掠烧杀、到处裹挟壮丁,所到之处尸横遍野、人头滚滚,一如蝗虫过境,将一切吃尽吃干!”
“吴军那边是什么态度?”尚可喜懒得听尚之信夸大其词,出声问道:“你剪辫易帜,和郑家议和分界,可是吴三桂做了保人的,红营……听说那红营掌营身上还有吴三桂那的官身呢,他们是个什么说法?”
“董重民和马雄这两个贼厮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就是屁事不管!”尚之信满腹怨言的说道:“董重民说他们在西边帮着咱们按着孙延龄、祖泽清他们不趁火打劫,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红营他们管不了,郑家他们更管不了,要靠咱们自己对付,要么……”
“要么就要尚家出血割肉了,吴三桂盯着广东一省的厚利,好久好久了…..”尚可喜呵呵一笑,笑声如同砂纸在摩擦,让尚之信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蜷了起来:“吴三桂啊,大军囤在长江一线,也是要吃喝发饷的,光靠一个湖南,怎么喂得饱?他在湖南刮了两年地皮,能刮的也差不多要刮干净了,是到开源的时候了。”
“吴三桂……无耻之尤!”尚之信满腹委屈的怒道:“父王,儿当初……也是为了保我尚家,但如今……投吴三桂前挨打,投吴三桂之后还是挨打,这不白投了吗?”
“本王当初就是预料到这情况,所以才拼命拦着你投吴三桂…….”尚可喜伸手摸了摸脖颈,尚之信兵变之时,他上吊自尽,差一点便丢了性命:“吴三桂这厮,一贯是无信无义的,郑家,就喜欢背后捅刀子,红营,更不会放过咱们尚家了,投吴毫无意义,反倒是留在大清,即便广东丢了,你我父子孤身北上,朝廷要树立榜样,也少不得咱们的荣华富贵。”
“可是你啊……总是不听话,投了吴,便把大清那边的退路给堵死了啊!”
尚之信赶忙跪倒在地,一头磕在地上:“父王,如今这局面,儿已束手无措,求父王做主解尚家之危。”
“你和姚启圣之前不是合作的挺好的吗?只是听说你最近因为钱粮之事,和他闹得有些不愉快……”尚可喜摆了摆手:“不要再任性了,他要什么、给什么,广东一省整个给他都行,尚家的兵马,统统交给他指挥,让他这个江西布政使,做个实际上的广东总督!”
尚之信一脸震惊,正要相问,尚可喜却摆手打断了他:“如今不要再盯着眼前之利了,是该破釜沉舟的时候……广东的局面,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拖着……拖到局势大变再行下着!”
尚可喜浑浊的双眼忽然闪出一道精光:“若是本王所料不错,这大变之局……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