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腐臭当空,宁修肃凌空一个飘忽而动,单手飞快捏诀,眨眼一道清晖敕令,凝作符箓乍现面前。
蓦地一股耀目的清光爆裂,挡住了几根碗口粗细的触须冲击。
排山之力加诸于身,他仿似借势而动,被这冲击之力推了一下,身形似流云过隙,反身一个急转弯,便是俯空飞入一片雾凇林中。
癸魈几击不中,似乎有所触怒,当即仰头大吼一声,惊得天色都是一暗。
它意欲追上前来,可因身形过于庞然,而移动缓慢。
雾凇林之中的参天树木,被癸魈背脊上的巨大田螺外壳,撞得支离破碎,它一甩犹如蜂巢的头颅,无数触须追上绞杀。
一时间腐腥之气充斥四处,能轻易地撕裂虚空,在空间中留下无数道黑色的裂痕。
宁修肃也是心底一凛,只得加快了些速度,很自然地将花见败后腰托住。
空气之中夹风带雪,扑面寒凉至极,偏生隐约有极淡的醉花香气。
二人身形在雪中忽隐忽现,他手中幽焰升腾而去,如一道凌厉的青冥流光横扫而出,从无数触须的攻势中破开。
花见败啥也没看清,只觉那怪物触须追进了雾凇林,耳畔风声呼啦作响。
又是“咵擦”一声,树木摧折,他被满天雪块砸得头晕目眩,下意识想着扒拉下脸上的雪团,却忍不住一个手滑。
花见败哪知道这情况,自是双手乱抓,却压根没有抓住宁修肃的衣袍。
“哇呀!”
他惊呼一声。
宁修肃只觉身旁一空,猝然发现花见败和着满天雪块,整个人像个车轱辘似的在空中一滚,便往下跌去。
他大吃一惊,朝身下万丈疾速而降。
花见败从小到大也没玩过蹦极,这跌得太快,摔入一片雪白树桠。
眼见一根树杈尖利朝上,搞不好便成了烤串。
变龙,快变呐!
他一时心跳骤停,压根不知术法几何,根本不记得怎么变成蛟龙,忍不住眯着眼大喊。
“我列个丢啊——啊——啊——”
余音绕梁三圈还不止,可他没摔下去,额间淡淡金色光芒印记极淡,一闪而过,竟然悬停在半空之上。
为什么没摔下去?
花见败战战兢兢睁开眼,还以为被宁修肃给接住了,可一看身下三层楼的高空,尖利的树枝离得胸膛极近。
差点就成了串烧,他顿时吓得脚下发软。
还沉浸在惊惶之中,偏生此时一道黑影而过,漆黑的触须卷起风雪,极为准确地缠住了腰间。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压根不及喘息之间。
“啊——”
花见败眼前一花,周遭风物化作虚影倒退,便如同流星般朝癸魈那处而去。
那怪物头颅堪比巨型堡垒,漆黑的外壳像是无比夸张的田螺形态。
离得近了,头颅上的蜂巢孔洞也有房间大小,极为压迫。
花见败心惊胆战,只见一轮圆月般的巨瞳升天而起,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癸魈慢吞吞张开深渊巨口,犹如天际裂开一座无尽山壑,无数腥臭腐烂的尸体还在散发恶臭。
就要靠近的一刻,几乎千钧一发。
花见败脸色发白,浑身血液凝滞,惊惶地想要脱离那触须的裹挟,可触及滑腻腻的一片,极度恶心,却压根掰不开。
完了,完了,死定了啊!
他想也不想,张口就往盘口粗的触须上狠狠咬去。
岂料触须上的吸盘收紧,反而更用力,花见败脸色一白,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连声都发不出来。
直到一道幽火乍现当空,鸦青色身影赶来时,其周身萦绕着粼粼幽火。
青蓝色的流光似仙灵袅袅,堪比救世主降临。
宁修肃比之更快,就在花见败被卷入癸魈口中的一刻。
火焰瞬间转为深邃如墨的幽蓝,在挥手间如怒龙出海,便是当头一击。
饶是癸魈的触须如八爪鱼般恐怖,也在幽火之间继而崩裂破碎,发出令人胆寒的碎裂之声,最后化作黑水。
它“嗷”地一声痛呼,立马使劲摇头,将到嘴边的猎物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