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乌丕咬着下唇，好像在做十分激烈的思想斗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被他紧皱的眉头带起，眼头被抬起。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等石乌丕转过神来。

终于等到他的一句：“是啊，这......也太反常了！唔，两个相伴相生利益互相牵制......”他还在自己捋思绪，“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一方制造幻象，使得另一方受到更多的攻击，这样对双方都不利，简直可以称之为下下策。”

盛长依微微一笑，这次没有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石老三：“你这脑袋总算转过来了！还不算差，我还以为你没救了呢。”

但凌绕绕的眉头一直皱着，没有舒开过，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凌绕绕的脑子绕不过来的时候。

不久，大殿上就响起了凌绕绕的声音，他先是叹了一口好长好长的气，有种十分无力的感觉，之后才缓缓开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些所谓的傀儡......背后的傀儡师究竟是想干嘛？我还是第一次听闻有对花草树木也使用傀儡师的傀儡师，这是变态么？难道要把虚灵大陆上所有的人和植物都变成傀儡，他才满意么？”

凌云一直没有开口，眼眸低垂，站在一边。

这时他浓密的长睫毛忽闪着动了一下，但却还是低首，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不止。除了人和植物，还有所有的兽类，也是背后那人的目标。”

“兽类？”凌绕绕停下，转头看向发声处，在那角落里站的笔直的凌云。

凌云微微抬头，喉结上下滚动：“嗯。不知师尊可还记得，在秘境中，我带着众多师弟师妹们，遇到的那群八脚毒蛛？”

凌绕绕、格洛、石乌丕和凌风突然反应过来，盛长依因为并没有参加到秘境中，所以自然不知道，她问：“八脚毒蛛？那不是妖兽么？”

“没错。还是中阶阶类的妖兽。”凌云回答道。

石乌丕一副“我就知道里面一定有事”的样子：“难怪！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其实早在秘境中，背后之人就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真恶毒啊！”

格洛食指和大拇指之间的搓捻动作加快：“从秘境开启到现在，前后也不过几日的时间，在秘境之时就开始有动作这一点，大致是可以猜到的。但我没想到的是，那背后之人的心竟然能够如此歹毒，操控着那么多的八脚毒蛛妖兽，那可是中阶阶类的妖兽啊......”

盛长依不知道在秘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听几个人谈论之间，更觉得糊里糊涂，不清不楚。

凌绕绕已经观察到盛长依的疑惑，他拿出当时备份的情景，给盛长依观看。

在此期间，格洛情绪十分激动，他正义的说辞仅仅给大家留了个喘气的时间，就继续进行了，就连搓捻手指头的动作也不做了，直接握紧了拳头，他握的十分用力，甚至还有点颤抖。

“那么多，那么多的妖兽！！！就直直地扑向这届新弟子，他们还都没有经历过太多，根本不是那些妖兽的对手。要不是大金鸟当时站出来，以一鸟之力烧死了所有的八脚毒蛛，若水宗和尘寸宗的弟子都逃不过一劫！要我说，那背后之人是想要让修真界的希望全都破灭！甚至于，希望整个修真界都破灭！”

盛长依这时已经大致了解了当日秘境中所发生的事情，也加入了众人的谈论中：“竟然在秘境之中弄出躁乱。如此反人类的行为，应当不是修真界的内鬼吧？”

石乌丕飞快且迅速地否定了盛长依单纯的想法：“切！那可说不准，且不说秘境本身就有甄别进入者身份的能力；而且秘境当日开启，众目睽睽下，非修真界的根本就闯不进去。”石乌丕一套耸肩歪头撇嘴挑眉的动作十分熟练，“反正依我看，有内鬼的可能性大。”

盛长依走到石乌丕身边，用敲桌子的方式敲了两下石乌丕的脑袋：“不要总是把敌意给自己的同胞，行么？”

刚才还眉飞色舞的石乌丕默默吐了吐舌头。

制服了石乌丕，盛长依说自己的猜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傀儡师可以不进入秘境，在很远的地方也可以精准地控制那些兽类，或者说，控制他们的傀儡，操纵他们的行动呢？”

凌绕绕看向凌风，凌风现在还在桌子上趴着，漫不经心地翻看着面前已经泛黄破旧的书，每一页都翻得很快，凌绕绕不知道他是在看书还是在消磨时间。

于是凌绕绕问：“凌风，你说。”

凌风突然被点到名，他停下手里翻书的动作，“应该......应该是有的，但目前我也还不是很清楚......”

“那就好好学习，分清楚什么事情可以在什么场合做。”凌绕绕的眼神一直落在凌风手里的书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在凌绕绕的监督下，凌风十分明事理地把那本书收起来，小心慢放进自己的储物袋。

这个小插曲让在场的人几乎都不自觉坐直了或者站直了身子，这里的人，主要指的是石乌丕和格洛，凌云一直在角落中站的笔直。

盛长依没去管自家大师兄是否发脾气了，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哦，还把凌风说的“应该有”这几个字听进去了，并且加以思考。

“如果有的话，那就更得注意了！”盛长依把声音提的很高，众人，这里说的还是石乌丕和格洛，外加一个小凌风，又更加挺直了脊背。

“你们想，这个傀儡师如果可以隔着很远的距离操控傀儡，可想而知，这个傀儡师的能力有多强！”

“除了之前说的，无法从外表上辨别是傀儡之外，还可以远距离操控傀儡，而且是出神入化的，不留痕迹。”凌云在角落里默默地做着整理工作。

盛长依对着那个角落点了两下头，并且配合着十分赞扬和肯定的眼神：“凌云说得没错。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找到背后的这个人，就算有一天我们真的能把他揭露出来，搞不好又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万一又有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就......”

毁天灭地的大战，只听过，没见过，也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盛长依的声音低了下去，“就”之后的场面，不需多言，自可想象。

没人说话，沉默占据了整间屋子的空气。

而后被凌绕绕的一声冷笑打破，他的笑，很轻蔑，又很自嘲。

“只要有人做了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然而，可笑的是，我们那么多宗门和世家都在现场，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到异常。要不是这次凌云提到八脚毒蛛，我们估计还想不到这个层面。”

众人又十分默契的，同时沉默了。

每个人都在为未知的事情担忧，知道它发生了，但是却好像无能为力，很无助。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凌绕绕突然觉得自己肩膀被后面伸过来的一只手紧紧按住，像是要给他力量。

凌绕绕回头，正对上凌云坚定的眼神，他不知道何时从小角落里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