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福镇的战壕上,几名士兵在进行例行巡查.
陈望和周品站在高处的了望台,并肩而立,望远镜中,远处的阵地工事如一张严密的网,紧紧地覆盖在广福镇内外。
风轻轻拂过,两人身上披着的军大衣轻轻飘动,空气中也弥漫着战前的紧张气氛。
陈望和周品见面后,只是寒暄了几句。
周品率先开口恭维陈望果然年轻有为,还说对方能带领部队来援,是第六师的福气。
不过,他说这话时,目光中带着审视,好像是想看穿这位年轻的师长一般。
而陈望语气十分谦逊,当即表示自己经验不足,还得和周师长学习,此战还需大家齐心协力。
然后,两人就登上了了望台,开始查看阵地。
“周师长,没想到你们在广福的防线修得这么精细。”
陈望说着,将望远镜放下,脸上带着一抹敬佩。
周品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自豪道:
“我第六师修筑了半个月的工事,鬼子想要突破,没那么容易。”
陈望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的防线,沉思片刻后说道:
“不过,鬼子很有可能后天就会发起进攻,咱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周品神情一凛,原本带着轻松的脸色也顿时收敛。
他不是没察觉到日军的异动,但从陈望嘴里说出来,似乎更添了几分压迫感。
周品看向陈望,试探性地问道:
“是的,我也察觉到了。只是......陈师长,你真的打算后天主动出击?”
周品是个直爽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继续说道:
“陈师长,我得实话实说,鬼子的炮兵和装甲部队十分强大。
我以前的部队就是因为和鬼子正面硬碰硬,被打得惨败,全师只剩下一千多人。
如今,我们虽然有坚固的工事,可一旦离开掩体,硬拼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这话透着着急,也带着几分亲身经历的苦涩。
周品的部队此前在日军大炮下吃了大亏,部下伤亡惨重,他实在不愿再看到这种局面重演。
陈望听了微微一笑,平静道:
“周师长,你放心,我没那么傻,想要反击,得先守住阵地。
况且,我手下的兵大多是新兵,正面硬拼他们还远远不够。
打铁还需自身硬,先要让这些新兵在战斗中磨练,否则哪来的突击能力?”
周品微微点头,心中松了口气。他本以为陈望年轻气盛,可能会有些激进的想法,但现在看来,陈望恐怕比他还要冷静。
他继续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先守为主?鬼子强在火力,我们如果固守阵地,倒还能拖住他们一段时间。”
陈望点头,接着说道:
“没错。鬼子的优势在于火力,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克制住他们的火力优势。
只有这样,才能在后续战斗中掌握主动权。”
陈望说罢,随即又举起了望远镜,他和周品站在了望台上,俯瞰着广福镇的整个防线。
阳光洒在大地上,前线的工事清晰地展开在他们眼前,周品指着远处的阵地,脸上再度浮现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陈师长,你看看,散兵坑、散兵壕,还有那些机枪掩体,绝对不是摆设。
我还利用镇子里的建筑物作为防御支撑点,整个镇子已经筑起了环形防御圈,小鬼子绝对难以突破。”
通过望远镜,陈望看到的景象十分详尽。
广福镇就像是战场上的一座堡垒,主要街道的两侧堆满了沙袋,形成街垒,用来阻挡敌军的步兵推进。
机枪掩体和火力点分布在建筑物之间,显然是经过精心安排。
而再往外延伸的稻田地里,阵地依托着村落、树林和竹园,河沟与田埂之间纵横交错的堑壕连接各个防御点,使得防线看起来像一张无懈可击的网。
“的确,这阵地修得很坚固。”陈望轻轻点头,语气平静。
周品看到陈望的认同,心里多少放松了一些。
毕竟,他对于这道阵地倾注了所有的心血。
虽然面对日军的强势进攻,他心中依旧有些不安,但眼下有这道防线做依托,他的底气还是足了不少。
不过,陈望的眉头很快微微皱起。
他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周品,沉声道:
“不过,周师长,你的防线有一个问题——防御纵深不足。”
周品一怔,显然没料到陈望会提出这样的意见。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问道:
“防御纵深?”
陈望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
“你们的工事布局是标准的阵地防御,可纵深不足。
也就是说,一旦敌军的重火力,比如炮击,装甲突击或空袭覆盖整个前线,这些固定的阵地很容易就被瓦解。
到时候,我们的防线将毫无弹性,甚至无力反击。”
周品心中不由得一沉。
他回想起之前德意志顾问在军官训练课程上提到的类似问题,但当时他并未深究,还是按照传统的防御思路修筑工事。
但如今听到陈望如此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他虽然有些不自在,可内心却无法否认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