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朝俊儿微微颔首,又看向玱玹,说道,“岁岁的腿骨断了,我要先为她疗伤。”
玱玹一惊,连忙吩咐潇潇,“快去把鄞请来。”
“我可以直接用灵力给她疗伤,不需要医师。”白泽说。
玱玹看了眼俊儿,俊儿也正看着他。
他幼年时曾经听说过有一种灵力能治愈这世间所有的伤病,但从未见人真正修得,时间久了,渐渐也就不信这些了,倘若真有那么厉害的法术,那岂不是比这世间最好的医师还要厉害?天下权贵定然也会费尽心思寻得他,拘禁他,让他为己所用。
玱玹往一旁让了一步,白泽抱着岁岁,走向大殿。
殿内灯火明亮,轩辕王正站在章莪殿的门前看着院里,他的影子就落在殿前的玉石板上,被拉得很长很长。
白泽看了他一眼,坦然地跨入殿内。
他亦看着白泽,恍然一场梦。千年过去了,这个人就这样回来了。他的脸上早已褪尽了当年的稚气,冰冷的眼里,是对世间万物的漠然,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你…是回来杀我的吗?”
白泽经过轩辕王身边时,只闻轩辕王的声音在身畔幽幽响起,苍老而疲惫。
“不是。”他淡淡地回答,甚至没有停下步子,好似他们只是两个陌生人,他们之间并未曾隔着千年的仇与怨。
寝殿的门在白泽身后缓缓合上,轩辕王跌靠在门扉上,木门被撞出一阵吱呀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里孤独地回荡着。
玱玹忙着处理潇潇带回的刺客,并未留意到轩辕王的异样。
刺客身上有多处刀剑的割伤,胸口那一剑尤为地深,从前胸一直贯穿至后背,但所幸避开了心脏。不知这刺客该庆幸还是该绝望,庆幸自己尚有一口气苟延残喘至此,绝望的也许是接下来将会面临的更严酷的拷问?
玱玹看着昏死的刺客,他的脸庞满是血污,一时竟难辨认容貌。即便昏迷不醒,眉头也紧紧地拧着,好似很痛苦。
他轻叹口气,吩咐潇潇,“别让他死了。回头我要亲自审问。”
“要带回紫金宫吗?”
“留在这里。”玱玹想了想,又说,“再去调派一批精锐士兵,加强小月顶的守卫,不许再让任何人靠近。”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还有。”玱玹叫住潇潇,补充道,“小月顶的事,不要走漏任何风声。”
潇潇领命,一众侍卫随她退下。
人流渐渐散去,院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漆黑与寂静,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只有呼啸的寒风夹杂着雪子,在天地间穿梭而过。
玱玹抬头望着苍茫的天,问俊儿,“那个人,真的就是传说中住在东望山的那位,知晓天下鬼神之事的神兽白泽?”
俊儿点点头,认真地说,“是。起初岁岁给我介绍时,我也没往那处想,以为只是同名而已。后来也是听岁岁提起,才知正是那位大人。”
“俊儿…”玱玹的脑海中掠过一个荒诞的念头,可是再转念想想又觉是如此地合乎情理。
“舅舅,你怎么了?”
玱玹摇摇头,笑问,“你说,这些日子在我们面前的毛球,真的是毛球吗?”
俊儿一惊,继而又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苦笑。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他竟迟钝得从未往这方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