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盏茶喝罢,易禾便要起身告辞。
伯言送她出门,仍是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大人没听错对吧,不瞒大人,其实我们昨夜已经商定在了八万,陛下今日如何还说十万?”
易禾停住步子,又看了看四下,小心回道:“我乃天子近臣,消息自然不会有错。陛下确实说的是八万,只是……只是殿下定要给十万,还说多出来的这五万,本王再想别的办法以数倍得之。”
伯言定在原处,半晌没想明白。
这两万贯的落价,是大晋五六个官员跟他整整谈了两天才谈下来的。
怎么一夕之间,司马瞻又给加回去了?
他可是为了钱连皇陵都敢掘的人,这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抬头,见易禾已经上车,他遂跟了过去。
“大人可知,殿下说的别的办法,是个什么办法?”
易禾摇头:“那我就不知了,殿下脾气不好,又爱冲动,多一嘴不如少一嘴。”
“不过,殿下是个武将,估计也就拿以后的战利填。”
言毕冲他抱了个礼:“大人,咱们有缘再会。”
……
车子行出丈远,易禾在车里长长出了口气。
石赟赞道:“大人,您刚才演得真不错。”
易禾笑笑:“还是你慧眼识英雄。”
“只是,那副手钏,并非人牙的。”
易禾又笑:“本官知道,这是棕榈种子打磨成的臼齿形状。”
司马瞻也就骗骗那些胆小的。
越胆小越不敢看仔细。
但凡细看上几回,就知道这不是人牙。
……
这日到了戌时,宫中派人送到驿馆一份文书。
上面已经盖好了司马策的玉玺大印。
果然是十万贯。
看来白天那位易大人没有骗她。
送文书的太监笑得也渗人,他就问了句:“陛下为何没在文牒上下印?”
那太监当他面答:“许是陛下政务繁忙,一时忘了,奴婢请来再为大人送一趟也无妨。”
出了门之后却同另一位内侍取笑道:“还要什么文牒,铁蹄踏过去的时候,可不需要这些东西。”
……
大晋虽然不是周国中最强大富庶的一个,甚至他们举全国之力刚打败了大启,眼下正需要休养生息。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再起事。
可是架不住有司马瞻这个煞神在啊。
此人行事过于狠戾,而且无有章法可循。
若此番出访过后,大晋发兵燕国,确是不好跟陛下交代。
本来好好的,自己一出使,使出个兵荒马乱来。
届时搭上九族都解不了燕国之危。
他又想起临行前陛下交代的那番话,八万使得,五万也使得,端靠你见机行事。
看来这口肉必得让出去了。
……
太极殿。
淑妃这晚又来送安神汤。
见陛下不在书房内,只能寻了娄中贵问话。
“陛下今日,是不是心绪不畅?”
娄中贵撇撇嘴:“前几日御书房损了一件玉螭砚台、一枚青瓷墨蝶、一个紫檀笔挂……”
说罢转回身去,心痛。
淑妃纳闷:“既这么,陛下如何还不尽兴?”
“娘娘何意?”
“错了错了,本宫的意思是,陛下既然还不高兴,那本宫就不便打扰了。”
说罢将安神汤撂下,匆忙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