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朔,你告诉我,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姬容凝眸看他。
如今论修为,他是金仙,她只是未飞升的修士。
但是姬容知道,他必然也受了重伤。
无方地牢的重重结界是各大门派最强悍的功法精炼而成,玄朔哪怕强行冲破一层都要半条命,更别说从那里逃出来。
只能说为了杀她,他也是煞费苦心。
可是究竟伤到什么地步,姬容不知道。她需要试探。
不过在杀他之前,她还有些问题想要确认。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他说。
“我要你再说一遍!”
“自戕。你再问十遍百遍都是这个答案。”
玄朔闭了闭眼,疲惫地揉着眉心。
他就知道这个糟心玩意没有省心的时候。他这几日忙前忙后照顾她,如今好不容易盼着她醒过来了,又跟着她四处折腾。
“不可能!他明明答应等我回来,他为什么要自戕?!”姬容喊道。
“那你呢?!”玄朔的声音也冷下来,沉声质问:“你明明答应我等杏花春尽时就离开钟山,永远陪在我身边。你又为什么要食言?!”
天高地远,却没有一丝云彩能遮挡那炽热的骄阳。
树木葱茏,可那树叶也被晒得微微蜷曲,无精打采。
玄朔手中的伞早已在方才的拉扯中丢到了地上。伞上画着的是春风渡口图,题着“杏花飞尽燕脂雪,日日东风未肯休”。
所有的一切都那么不合时宜。
不相衬。
一如四百年前。
玄朔在外云游,误入凭虚道君的心魔幻境,遇到了十岁的姬容。
两人磕磕绊绊破了幻境。
玄朔知道小姑娘在世上无亲无故,生平第一次生出恻隐之心,想真的收她为徒。
况且他知道是小阿容救了自己。若非她的出现,他恐怕要被困在那幻境中麻木,最终失去自己。
所以无论如何,他关照这个小姑娘是应该的。
但小余容却犹豫了。
“叔叔这么厉害,能带我去望乡台吗?”她问。
小姑娘的第一个请求就难住了玄朔。
“凡间和冥界有一条五十年之约。五十年之期到了,人族才可以再踏入望乡台。如今是第四十个年头。小阿容想去那里,还需要再等十年。”玄朔说。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四十年前有个修士大闹冥府要夺回爱人的魂魄,引发冥界对人族的仇恨,才有此禁令。
玄朔觉得那等让情爱占据整个脑子的玩意根本不配活着。
冥界那些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会让那种极品混进去?
全然没想到日后自己不仅成了那种他嫌恶的极品恋爱脑,还成了逆伦背德的畜生。
小阿容失望地点点头。
她说,还需要考虑考虑。
小阿容不知道自己拒绝了哪一号人物的收徒请求。
她只知道,这个人不会做饭。她跟着,会挨饿。
玄朔平日里极其温和完美的表情再也绷不住。
“做饭?”
他已经辟谷好几百年,早就忘了饭是什么滋味。
再者说他哪怕是做凡人也是锦衣玉食,何时进过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