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容又有些不忍。
但她才不要轻易这么算了。
可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很快掩饰掉所有情绪,问她还难不难受。
姬容摇了摇头,探究地看着他。
沈清宵故意躲开她的视线,面色平静:“今日阳光很好,想出去走走吗?”
姬容没有说话。
“阿容……”沈清宵想去牵她的手,又被她甩开。
“沈清宵,那夜你分明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出现?”姬容沉声问。
沈清宵的目光落在她脖颈的红痕上,那痕迹已经淡去,却依旧刺目。
他来的路上便听说,皇长子带回一个美人。两人恩爱非常,皇长子对那美人言听计从。
李嚣尘受了重伤被他救下,安置在一个山村里,至今还在养伤。
所以在东宫的,只可能是玄朔。
沈清宵一路赶到皇宫,看到的却是他们在观星台紧紧相拥的场景。
只那一瞬,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只能任由痛苦在体内肆虐。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冰冷而沉重,流淌过的每一处都带来刺骨的寒意。
是啊,姬容从小跟玄朔一起生活。若是没有发生那些事,他们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姬容又怎么可能对他全然没有半点温情。
若是把一切都说开,也许……
他不敢再看再想,落荒而逃。
如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就会相安无事。
可她似乎连一个虚假的美梦都不愿意给他,冷漠地望着他,质问他那晚之事。
“阿容……”沈清宵声音艰涩。
说的却是:“那日在船上,我以为你是要彻底接受我了……”
“你告诉我,是我想错了……还是你改变主意了?”
他满眼哀伤,那双漂亮的眼睛如今满眼悲戚。
姬容不知道他为何七拐八拐,拐到这上来。
“这跟那晚有什么关系?”姬容问。
沈清宵却一把抱住她,哽咽着卑微哀求:“阿容,是玄朔引诱你对不对?是他该死。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姬容堪堪反应过来。是他误会了。
姬容叹了口气。
“你看到他抱我了是不是?”姬容问。
沈清宵却不说话,紧紧抱着她不松手。
姬容能清晰地感觉他身子颤抖。
她轻轻推开他,在他绝望灰败的目光里捧起他的脸。
“我喜欢你的。甚至,我爱你。我们成婚了。我怎么可能背弃你?”她柔声说。
沈清宵却委屈得红了眼睛,“那你想……两个都要?”
姬容:“……”
不等姬容反驳,他颤声说,“只有我不够吗?可不可以,只要我?”
姬容一时间头大,想说什么竟然没了头绪。
气极反笑,姬容无奈再次轻叹。
“沈清宵。”她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吻上他的唇。
先堵上那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嘴为好。
沈清宵微微一颤,却没有抗拒,而是缓缓闭上双眼,回应着她的吻。
姬容牵引着他的手覆上自己心脏处。
“沈清宵,我有了自己的心。”她说。
沈清宵有一瞬茫然。
想起她并未对沈清宵说过这些,她又解释道:“三百年前,我的心被震碎,谢不离分给我半颗心。”
“但属于我自己的心一直在重塑血肉。尤其是在蝴蝶城,我意识到自己爱你后,这颗心便彻底长成。那日在船上,我痛不欲生,便是因为它彻底长成了。”
沈清宵心疼地望着她。
生生长出一颗心,那该有多疼。
姬容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颈窝里轻蹭,“已经不疼了。”
沈清宵疼惜地轻抚着她的头发。
“所以,我爱的是你。我不会不要你的。我只爱你一个。其他人,我一点都不喜欢,都杀了也无所谓。我只要你。”
她的眼神澄明如秋水,炽热又坚定。那明媚的眸子里,仿佛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滚烫而热烈。
被这样的人这样看着,听她说如此动听的话,沈清宵的心狠狠颤动。
“可你方才,分明推开我了……”他说。
说到这个姬容就来气。她愤愤地说:
“那时候我被玄朔挟制,我捅了他一刀,谁知道他发什么疯要抱我?可你在一旁看着却不管我,我才生气。”
她恨恨地咬上他的侧颈,却不舍得用力。
算了她又不是真的怪他。那晚她本就有能力应付玄朔。她只是气他明明到了却不现身。
谁知他只看到那些让人误会的场景,反倒先跑了。
“你跑什么?你心虚什么?”姬容有些无语。
分明是正经成了婚的夫君,怎么倒像个偷了人的奸夫做派。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是我不好,让阿容受了委屈险些被欺负。我以为你们……”沈清宵满眼懊悔自责。
“你啊……你是有多不自信,才总觉得我会为了旁人抛弃你。你明明那么好,哪怕是千年前的你,都那么夺目。我若是不选你,更不可能选别人。
“那时候在船上和你说那些,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一切,自己选择的。”姬容道。
虽然他的选择也没什么用。她当然会把这个人绑在身边。
沈清宵长睫轻颤,分明是很认真看着她的样子,却莫名有些呆。
姬容觉得可爱,靠在他身上不想起来。
“你记住,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就算有别人来抢我,你也不能退让半步,我只喜欢你一个,其他来破坏我们的,你都要赶走。”
沈清宵心虚地垂眸。他当然不肯退让。他该怎么说,他已经把玄朔打了个半残?
目光却又不可抑制地落在她脖颈上的红痕处。
姬容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是玄朔用手揉下的。”姬容道。
沈清宵却吻上那处痕迹。
他的吻轻柔而带着几分急切,似乎想要抹去另一个人留下的印记。姬容微微一颤,却没有推开他。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他的唇沿着那红痕缓缓移动,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占有欲。
姬容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却突然想到还没问他的伤势如何。
分神之际,他停了下来,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
“阿容,你不专心。”
姬容心中直喊冤。
“我哪里……”
只听他突然问:“阿容,你那日看到千年前的我,走神了许久。你更喜欢那时候的我吗?”
姬容无语。
干嘛又拐到这个上了?
“不,我就是看看。”姬容敷衍道。
“是吗。”他神色幽森,意味不明。
他声音愈发喑哑,带着压抑的渴望:“可我比那时的我,更知道如何取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