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告诉他，也许还有其他可能。

如果告诉他，不是反而为他日后行事指明了那条死路吗？

沈清宵那么傻，明知是死路，可若为了她，定然也愿意一试。

可她也想保护他啊。

姬容第一次真正学会了爱，却执念于保护对方。

“你走什么路，我都跟着你。”他说。

姬容冷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不要你，与其他原因无关。只是单纯地，没那么爱你。”

“我不信。”他红着眼睛说。

姬容难过地闭了闭眼，睁开眼又恢复冷漠。

“那你可真是个……蠢货啊……”

这四百年太漫长了。她以为她要看到光了。

可一切都回到原点，落在谢不离身上。

谢不离啊谢不离。

她目光落在他手腕系着的婚书上。

［不离不弃，与君双栖。］

不离，就是不离。

这个名字这么简单，可她却用了三百多年才明白。

兜兜转转三百多年，一直都是他在守护她。

可她竟然迟迟没有认出他。

怎么样才能救他呢？怎么样才能让他好好活着呢？

也许他不在乎生死。

可就当是满足她自己的私心，她想让他活着。

回想起谢不离灰飞烟灭时的场景，她不想让那时的场景复现，甚至不断循环，也许早已重复了无数遍。

或许秦素说得没错，若是有忘情诀，沈清宵忘记了她，断了情，那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她对他下忘情诀的本意不过是让他不要那么痛苦伤心。

虽然忘情诀也没有起作用，可他如今已经元气大伤，甚至跌出仙境。短时间之内，恐怕也无法使出划破虚空之法回到过去。

至少暂时，他应该不会成为谢不离了。

可她还能用什么办法让他彻底断了念想，在她死后一定不会回到过去成为谢不离？

要解决这所有的根源，还是灭了这天道，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会断绝。

新的天道法则生效之时，所有旧的牵绊都会被斩断。

到那时，便可终止这循环往复的宿命。

为了她的夙愿。

也为了他好好活着。

“阿容……”

“沈清宵，你该恨我的。”姬容说。

不等沈清宵做什么，姬容已经迅速结印在这个小院布下一道结界。

“三日后，这个结界自己会解开。”姬容说。

那时候，也许一切都结束了。

“阿容！”沈清宵试图解开结界，却是徒劳。

他如今已然堕仙，修为大不如前。

而姬容已经难有匹敌者。

“阿容，求求你！把结界打开！就算是死，也让我陪着你！”

他在结界中嘶吼着，目光凄然，恰似燃尽的冷焰，哀伤如丝丝缕缕的轻烟悄然弥漫。眸光闪动那一瞬间的潋滟，是如此动人的哀戚。

“阿容……求你……”

一滴清泪自他眼眶滑落。

“沈清宵，毁灭不是终点，是新的开始。”

她眼中含着泪，却扯出一抹笑。

旧世覆灭，新世重启。

他还是原来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执明仙君。

不会再有人将他拽下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