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德更是拍手叫好。
观音保想再争取争取,然而他刚张嘴,还没开口,富达礼庆德石令仪三双眼睛齐刷刷瞄过来,观音保瞬间怂了“好……挺好。我……我也觉得挺好。”
石令仪偏头,忍俊不禁。
石家这头,兄妹间感情甚笃,嬉笑打闹,其乐融融。
毓庆宫,胤礽就没有这等闲暇好日子。
宫外,积极配合塔吉古丽纺织作坊的开展筹备;宫内,康熙与一众臣子商量着和谈议定界线中北边那一大片地域的管理。胤礽旁听了好几天,略发表了一些看法。
其一,临近黑龙江那一片,加上现有黑龙江以东领域全部联合起来。这些地区有许多野生动物,可做皮草资源储备。目前还没有所谓的动物保护法,后世的动物保护法在现今也不太行得通。毕竟这还是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年代。
既然如此,皮草又是欧洲各国的畅销货。若适当划归动物分属,设置捕猎期与休息期,把这块规范起来,许能倚仗这部分资源同欧洲各国换取大批金银。
古兰近百年的扩张就是以此敛财的。他们做得,大清如何做不得?
其二,北海沿子区域,这里不但有丰富的水资源、动植物资源,还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大清可尝试去慢慢探索与发现。
其三,划归城池,专作收拢罗野荒遗民之用。愿入此境者,大清准其世代定居,帮忙办理大清户籍,日后便是我大清子民。团结罗野荒的力量,筑起城墙。与古兰境内的罗野荒遗民东西联合,形成对古兰的防御战线。
虽说现今大清与古兰订立约盟,达成和平。但这个和平能维持多少年谁也不知道,因此还需未雨绸缪,时刻警惕古兰反扑。
其四,设封疆大吏,甚至可比照汉朝建都护府以作管辖,维持此地社会秩序,守疆安土。
对于以上几点,康熙经过考虑后,一一接受,又另群臣商议细节。最后任命朋春为驻边将军,主管此境所有安防事务。
而除此之外,胤礽自己的事也没闲着。他已经在宫中会纺织的宫女教授下,基本学会了织布机的运用,并且明白了其工作原理。随后在现有织布机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做出了飞梭。
纺织纺织,除了纺,还有织。纺与织紧密相连,不可分割。塔吉古丽的新式纺机解决了纺的问题,可以大大提高纺纱的工作效率,增大市面上棉纱的供应量。但要使现有棉纱变成人们需要的商品,还得将其织成布。
目前的织布机用的是普通梭子,需要两个人配合。所谓飞梭,不过是将梭子装上小轮安装在滑槽内,然后在滑槽两端装上弹簧,使其可以自由来回穿梭,且穿梭的速度较快。如此本来两个人的工作,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织布布面也大大加宽。
如此以往两个人织一匹布的时间,现在分开来,每个人都可以织一匹半,相当于同样的人力,效率是当初的三倍,甚至能够更高。
上辈子,西方是先发明了飞梭,使得织布速度提高,从而加大了对市场棉纱的供应需求,然后才出现珍妮纺纱机。如今他把这个顺序换过来,也是一样的。
算一算,时间还能比西方早几十年。
将手中的飞梭问题解决,胤礽伸了个懒腰,看着天色,难得有时间,准备来场午睡,索额图就很没眼色地来了。
胤礽……很好,午睡又没了。
为什么说又?呵呵,这已经是索额图这些天干的第三回了!
胤礽瞬间化身胤·不高兴·礽,盯着索额图,眼神深邃,充满杀气。看得索额图心惊肉跳,疑惑万千,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要该说的事说了。
“太子,之前照你的吩咐将温春一行全部关进小黑屋。现今已有三人受不住招了。”
胤礽蹙眉“温春招了吗?”
“没有。”
胤礽呵了一声,“除了温春,其他不过是小喽啰,知道的东西有限,就算招了,对我们能有多大作用?就这,犯得着你急匆匆来禀报孤?”
索额图察觉到胤礽语气不太对,沉声道“皇上交待,特别调查部之事由太子总揽。温春一行为特别调查部建立以来的第一个任务,需完成得漂亮些,务必让温春物尽其用。因而此间事宜,无论大小,都要请太子示下。”
胤礽……
他很疑惑,康熙这忒妈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影像,以至于变化这么大。胤礽怀疑,康熙现在的举措,怕不是想把他培养成007社畜,然后自己去享受无良老板的快乐吧?
这绝对不行!
胤礽深吸一口气“温春关多久了?”
“十六天了。”
胤礽撇嘴,是个人物啊。温春那几个手下,当初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做对比。就这已经撑不住了。温春还享受过一阵子“贵宾待遇”,又突然从“贵宾待遇”变成“死囚待遇”,如此落差,竟然撑了下来?
胤礽眯眼“放他出来,照之前一样,给他酒肉,帮他洗浴梳头。让他快活一天,再关进去。”
索额图迷茫“温春前阵子已经开始暴躁,日夜谩骂,脾气越来越坏,初现效果。微臣觉得或许再关一阵子,他就会妥协了。这个档口放他出来,会否前功尽弃?”
胤礽冷哼“你也说了是前几日。既然出现这种情况已经数日,为何仍然迟迟不松口?那几个开口了的手下都是出现这种情况多久后招供的?”
索额图一顿,言道“短的两日,长的五日。”
“温春有多久了?”
“十日。”
胤礽勾唇“他现在如何?可还有暴躁谩骂,甚至在守卫送吃食的时候,迫不及待与其说话,或者通过小窗去抓守卫,不断呼唤守卫别走,将这个他唯一有机会接触的人当做海上溺水时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
“没有。”
胤礽叹气“若孤所料不错,他这种症状不但没有越来越严重,近两日反而有所减轻,甚至已经转入沉寂。可对?”
索额图苦笑“太子料事如神。”
胤礽闭目,温春当真是不简单啊。
“他这都快脱敏了。”
“脱敏?”索额图迷茫,什么意思?
“当日孤让你以此法对付温春时说过一句话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这句话很有道理,但并不适用于所有人。有些人在光明过后,若一直沉浸黑暗,是会一点点接受现实,训练自己,让自己习惯黑暗的。”
索额图面色一沉。
胤礽又道“叔公,佛家说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最后一样是求不得。但孤觉得求不得算不得多苦。比之更苦的是求到了却又失去。而比求到了又失去更痛苦的,是不断求到,又不断失去。在得而复失,失而复得之间循环,一步步耗尽你的期待与希望。”
索额图立刻明白过来“太子的意思是,让温春在本已经开始习惯黑暗的时候,再次给予光明,然后又一次将光明夺走?”
胤礽点头。
索额图精神一震“微臣这就去办。”
“温春的毅力不错,单靠这个怕是会耗时太长。你再找几个聋哑之人,在地牢中置一架大鼓,放几面锣。让他们轮班不停地对着温春的小黑屋敲打,也可通过小窗,不断扔些东西进行骚扰,总归别跟他交流,也不让他睡觉。”
胤礽呵呵,不让你睡,还让你置身于黑暗,无人可以交流,不知白天黑夜,无法掌控时间,不明今夕是何夕,看你能撑多久!
这还撑住了,算你赢!
索额图躬身“是!”
“温春没招之前,别来烦孤。孤对他手下那些人说的东西不感兴趣。”
索额图……
“是,微臣知道了,微臣告退。”
眼见索额图转身离开,胤礽再次开口“回来,温春手下招供的事,汗阿玛知道了吗?”
“知道。微臣先给皇上过目后,才来的毓庆宫。”
胤礽……很好。自己都看过了,还让索额图来烦他!
胤礽突然对索额图绽放出一个标准式礼仪笑容,“叔公,接下来对温春的应对有所更改,你是不是该去禀报一下汗阿玛,让汗阿玛知晓?”
索额图狐疑“是否该等温春招供之后再去禀报更为妥当?”
哪有有点什么应对变化就去禀报的,怎么也得做出点成绩才好去邀功啊。没点成绩去面圣,圣上不嫌你烦?
胤礽笑意浓烈,态度坚定,不容拒绝“孤觉得现在去就很妥当。”
索额图……
胤礽来啊!互相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