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而死。”
话音落了片刻,仍不闻动静,春来只好接着补充道:“自庄子解了封锁,小主便在房里哭了好一会儿,也不让奴婢进去瞧,哭过之后她才唤奴婢进去,让奴婢给她拿几个梨子和一把匕首。”
“奴婢还说让奴婢削了皮再送进去,她不肯,说左右闲着无事,要自己亲自来。”
“将奴婢打发出屋前,她又说自己发髻松了,妆面花了,命奴婢好好帮她打扮打扮。”
“后来她又递了银钱给奴婢,让奴婢去门房那儿买通个小厮去钱府递句话儿。”
“什么话?”梵昭问。
“只有一句,让钱四少夫人想尽办法保住宁小主平安。”说到这儿春来已经彻底憋不住呜咽起来,她贴身伺候花月吟的时间虽短,对花月吟却是忠心耿耿、真心实意。
恨自己为何如此蠢笨,方才忙乱时不觉有甚问题,如今细细回想,才后知后觉花小主寻短见也是有迹可循的。
“交代完后,花小主还顺手塞给奴婢一张银票,说奴婢这些日子陪她在冷宫里没落得什么福气,说奴婢再过几年便可出宫了,要趁着年轻多攒些傍身钱,奴婢不要,她便说这也算不得什么,先前跟在她跟前的那些人得的那才叫多,所以奴婢以为只是随手赏赐,奴婢真是该死啊!”
听着春来的忏悔,梵昭的心也被她搅得异常烦乱,忍住脾气道:“朕知晓了,你主子芳华早逝是个可怜的,朕会厚葬她,这些日子你便听从皇后安排,陪着她一块儿为你主子善后吧!”
“是。”
春来沉沉的磕了个头,随后离开。
梵昭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约一炷香的功夫,才终于下定决心:“洪广。”
“老奴在。”洪广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两件事,其一,告诉皇后厚葬花氏,若有不懂之处与太后商量着来。”
“是。”
“其二,军机大臣都还未走吧?”
“未走,如今就在廊下候着。”
“传朕旨意下去,将围剿改成劝降,就由齐大将军……罢了,区区一点小事也不必劳烦他大驾,就让他手下那个名唤雷钰的去吧!”
“是。”
“再派人去钱府一趟,将钱四子和花穗请来。”
“是。”
……
钱府,钱家众人接到圣旨,花穗当场晕了过去。
钱锦橪心疼不已,和小刘公公商量晚些再面圣。
迎来的却是小刘公公无奈一笑:“花小主骤然离世,如今皇上正伤心,咱家劝钱少爷还是莫要在此刻违逆了他的意思。”
“可这……我夫人她实在是身子扛不住,我想皇上也会……”
话还未说完,被静安王生气打断:“孽障!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在这儿讨价还价!来人,速速备好马车,护送少爷和少夫人即刻出发。”
因行得急,马车不可避免的有些颠簸,一滴温热的泪落到花穗额头,她迷迷糊糊醒来,对上钱锦橪视线。
尽管身子虚得无甚力气,还是艰难的抬起手去为他擦去泪水:“瞧你哭的,我这又不是不行了。”
“别胡说。”钱锦橪将头别过去,将泪水强忍着,“姐姐已驾鹤西去,现下再没什么比保住你身体更要紧的事儿了,你若不快快好起来,便是让姐姐在天有灵也不得安心,让我心里也不好受。”
“让我别说丧气话,你自己倒是胡诌一大堆。”
花穗依旧枕在钱锦橪膝头,感受着他宽大的手掌抚摸着自己的青丝,泪如泉涌。